:“林秋,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被祭渊,做成血偶了。”林啾直言不讳。
凝露的莲瓣已走过了四分之一段距离,她的时间所剩不多,实在是无法照顾着王卫之的情绪,让他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是么。”王卫之道,“我不记得了。”
“有人听见你在大叫,说若你不死,定要祭渊血债血还。”林啾道。
王卫之嘲讽地笑了笑。
“随便吧,”他说,“没意思。我累了,你从哪来,回哪去,就当没认识我这个人。”
林啾看出,他没什么生志了。
恨是最深刻的爱。
自小,他就恨死了自己的父母。这样的出身,注定了他只能做一只长满尖刺的刺猬,拒绝与任何人接近。
身边的人个个与他有血缘相连,然而他却没有一个亲人。
那两个只在他生辰之日才能悄悄回来看他一眼的人,被他足足恨了十七年。
其实有个念头早已在心底发芽了,只是他不愿承认——他恨他们,恨的并不是他们给了他这样不堪的出身,而是,他们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为什么要把他独自一人,扔在那个满是虚伪的大家族?
他恨的,是他们不爱他。抛弃他。哦不,没有抛弃,每年还会回来一次,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不是吗?
每年都要提醒他一次,他只是一个被父母扔掉的可怜虫。
黄银月的死,他其实并不意外。
每一年,在生辰前的两三日里,他总会无数次地想——那两个人会不会已经死在外面了?今年若不出现,那必定就是死了罢?死了可就真是太好了!
看到王阳焰独自出现时,他心中其实已经当黄银月死了。从此他更冷、更独、更看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碧波潭共情之后,他一心想要轼父,最深层的原因却是,为了那份爱与恨都酝酿到了极致的亲子之情。
他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着这两个人,于是只能恨。
恨到要他死。
王阳焰的不作为,正好给了王卫之一个要他死的理由。
而此刻,他却忽然发现,一切爱与恨,其实早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早已是孤家寡人一个。既然自己已经死了,那死就死了吧,也没什么不好。
他虽然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最深刻的潜意识却敲响了警钟,告诉他,那些回忆,他绝对不想重新记起。
林啾看着王卫之,见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平静,面孔微微泛起了红色,皮肤表面轻轻地颤动,而衣摆上的黑色,已快要蔓延至他的胸|膛。
照这样下去,不等一炷香的时间走完,王卫之便要彻底沉沦了。
“你就不想知道王阳焰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林啾大声问道。
王卫之颤抖的皮肤忽地一凝。
“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林啾指了指他身后的碧波潭,“但我们既然出现在这里,定然不是无缘无故。王卫之,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王卫之微微眯起了细长的眼睛:“好。现在怎样做?”
“先动手再说。”
林啾双手叠于身前,齐肩乌发无风自动。
“湮、莲、变!”
王卫之瞳仁收缩,惊诧地盯着林啾身前。
只见一朵直径三丈的巨大暗色金莲乍然出现,材质像是金属,却又有一种奇异的虚幻感。
王卫之极力分辨,仍无法看出它究竟是真是幻。
下一瞬间,巨大的暗色金莲没入黑色碧波潭中,轰然爆裂!
只见那黑水被荡起百丈,无数血尸被炸上了半空,碎肉肢体横飞,与那黑色潭水一道,淅淅沥沥洒落下来。
暗金莲爆开之后,散成无数小莲,像是漫天细|碎金屑,旋转飞舞,将范围覆盖内的一切都绞成了碎片。
顷刻间,一切回复平静。
王卫之发现潭水变少了。原本二人就站立在水边,而此刻,那漆黑的潭水向后收缩,距离二人将近一丈之遥。
他心念一动,不再留手。
王氏剑招走的是厚重之风,王卫之没有弄那些龙吟虎啸,而是挥出一记记朴实无华的重剑,重重斩在面前的潭水中。
每一道水浪消失,潭水都会向内收缩一尺有余。
林啾反手一招,琉璃剑出现在手中。
被先蒙剑髓强化过之后,琉璃剑已变成了寒冰一般纯净通透的无色剑,剑心凝着一缕银芒,三滴荒川血凝成小小的花瓣形状,镶嵌在银芒底部,靠近剑柄的地方。
林啾信手一挥,灵气化作绸缎般的暗金色扇面,弧光一掠,没入黑潭之中。
只见那道暗金色的长弧在水下飞速掠过,将触到的一切尽数绞碎。
二人合力之下,潭水水面快速地下降,不断露出被浸成了黑色的岸泥。
时间也在快速流逝,眼见那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