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第二天醒来,满脑子都是“负情薄幸”“渣男”几个字在徘徊,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想,对啊,我的剑呢?
商玉宸的剑名为“妄情”。
这两个字细细品来,竟然与他的生平性情颇为相符,有种说不太清楚的玄妙意味。
妄情是云衍剑尊在商玉宸入门之时,亲手交予他的剑,按理来说绝不该是一柄能够用来结成血契的不详之剑。
而且商玉宸带着它几十年,见过妄情剑的人如砂砾一般众多,也从未有人觉得它是一柄凶剑。
那么现在“妄情”在哪里呢?
商清不知道,系统和剧情也不知道,那么大概就只有妄情自己能告诉商清了。
但商清并不确定,今夜妄情还会不会再次入梦。
因为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商清今天连出门的想法都没有,整个人像是有点魔怔了似的打不起精神来,就等着晚上早点睡觉。
幸亏今天传道院没有他选的课,要不然他怕是开学的第二天就要缺席了。
只有中午的时候商清实在挨不住饿,才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趟,去秦师兄的白鹭园吃饭。
“怎么今天这么没精神?”秦澈看商清整个人焉了吧唧,问了一句。
商清小声回了一句:“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
秦澈道:“那待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拿些安神香,你回去记得点上。”
“嗯。”商清应了一声。
但他没敢跟秦澈说,他其实就是等着再做一次梦,好让妄情来找自己呢。
等午饭端上桌,商清抬头环顾了一圈才发现,颜栖今天怎么没在?
商清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颜枝繁,问:“颜栖呢?”
颜枝繁因为今天没课,所以又恢复了以前赖床的习惯,直到中午才起。此时睡眼惺忪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他昨天晚上好像有事去了扶风城,还没回来呢。”
商清想起昨晚的事,脑袋清醒了几分。
颜栖当时说血契的事情他来想办法解决,让商清信他。连夜出门是因为这件事吗?
他是真的上了心。
商清心想,颜栖这个人不仅长得好看,气质也如同霜雪般出尘。但他却并不冷漠,平日里相处起来并未感觉疏离,反而是处处藏着关心。
自己与他相识也不过几天的日子,他不但帮自己守着血契这样重大的秘密,还为了解决这件事忙前忙后。
能认识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商清吃完饭,将碗筷收拾好之后就又回了房间。
堪堪熬到晚上,商清也懒得去点烛火,直接被子一蒙就把自己裹上了床,闭眼前心中默念:妄情你可一定要来啊!
然而事与愿违,商清越是想入梦,他就越是睡不着。
跟烙饼似的辗转反侧了也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把自己折腾累了,迷迷糊糊的沉入了黑暗之中。
梦境中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依然是昨天一样的景象。
只是水滴落的声音消失了,风中的血腥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锁链声响与极其冰冷的空气。
商清明明在梦境之中,却依旧冷得抱住了手臂。
昨天的那个穿着斗篷的小孩子,现在抱着膝盖坐在那里,比起昨天冲上来就掐脖子的举动,他今天实在是乖顺了许多。
商清小心地靠近它,轻声问:“你是……妄情?”
小孩子抬起头,斗篷太大还是遮住了脸,只看得到小半截面容,但不难想象他生气的表情。
他语气又凶又委屈,朝商清大声道:“居然现在才认出来!你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把我给忘了!”
商清摸了摸鼻尖,有些羞愧,要不是昨天出了事情,他还真想不起这把剑来。
所以商清很诚恳的说:“对不起。”
妄情原本超凶,听到这句话忽然消了气焰,他小嘴一撇光剩下委屈了。
这时候商清才发现,在宽大斗篷的遮盖下有许多锁链缠绕在妄情小小的身躯上。
难怪妄情今天没有跳起来打人,原来是动不了。
锁链从黑暗中延伸出来,从双手到双脚再到脖颈,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只要稍微一动,就能听见锁链碰撞的响声。
商清:“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昨天你动别的剑。”妄情低着头,小声说,“我太生气把原先那座塔给弄塌了,结果就被他们给锁起来了。”
商清忽然心中有些难受:“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来找你好不好。”
话音刚落,明明刚才已经安静下来了的妄情忽然又抬起头,挣得锁链发出一连串声响。他凶巴巴的说:“不许来!”
商清愣住了,心想这孩子咋这么矛盾呢。
明明昨天那么凶,责怪商清不去找它,怎么今天商清问它身在何处,它却又霸道地不准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