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姑还有些陪嫁,把能卖的卖了是还能撑一段时间,可如今这样,唐老爷只知道喝酒,唐旭也没说幡然醒悟还在做白日梦想着哪天让他回到当初的日子要如何如何……
父子两个都让人绝望,兜兜转转她还得回来低声下气的求娘家人。
求人还没什么,问题是经过去年,娘家人彻底变了。对有些人来说断亲兴许只是句气话,过了还能挽回,钱炳坤显然是当真的,要不他家门房哪来那么大胆说拦人就要拦人?
兄弟家进不去了,她往大哥家跑,想着大哥那心总要软些。
结果也没见着大哥,嫂子曹氏出来打发的人,说前头嫃嫃处境不好的时候没见你来关心,听说人飞上枝头你知道错了……
可不是错了吗?
想到去年亲自同世子妃娘家划断关系,话说得那么绝,这会儿怕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你是什么人,经过那些事以后咱们谁不清楚?又何必打着认错的名义回来搂好处?你嫁出去之后你大哥你兄弟没少帮你,谁欠了你的非得送出去给你一回两回的作践?”
曹氏忙得很,要配好明儿个穿的,还得准备一些银票之类,好塞给侄女,她才没空跟这个白眼狼折腾。
钱二姑又吃一回闭门羹,唐旭再也忍不了了,说:“咱们直接找正主不行吗?不是说表姐他们这会儿都在庞大人家?娘你直接去庞大人家!你是她亲姑,也算是她半个媒人,她还能真就把你晾在外头?只要见了面,有王爷在表姐她不要面子的?你再说点软和的话,这事不就办成了吗?”
想想也是,她跑来这头连人都见不着,去那头侄女总得出来见面?
钱二姑原地收拾了一下,往庞大人府上去了,这时候钱玉嫃在房里歇着,谢士洲刚才见了陈六,跟他说生意的事。
照谢士洲的说法,他人都不在蓉城,这买卖不好掺和。
好不容易跟王府世子上了一条船,陈六肯放他下去?
“点子是你想的,现在拱手要把生意让给我,那我不是白占你便宜?那不行!”
“都跟你说我以后三五年不见得能回来一趟。”
“那有什么?我让他们多做一本账,年年给你送去,钱也给你送去。”陈六提起茶壶,给谢士洲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口才说,“有个生意在我才放心,你别上了京城就忘了以前的兄弟!反正你只要挂个名,凡事我来办,你等着拿钱行不?”
谢士洲想了想:“倒也行,但你得规规矩矩办事,别打我的名号在这边乱来。但凡让我听到什么风声,到时候就别解释……”
“咱们认识多久了?我能坑你?”
“我丑话总要说在前头。”
生意说得差不多了,两人才有心思闲话家常,陈六说:“想想你跟谢老爷是很不像,当初我真没怀疑过……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前头我还真怕你这回要栽,还想着咱们那生意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要不谢三你就完了。”
“喔?你没想着赶紧给我撇到一边?”
陈六啧他一声:“我又不是为了得什么好处才跟你混在一起。你看谢家是富,我陈家又差多少?”
谢士洲笑了笑。
陈六想起来:“我是不是该改个口?你这一认回去,岂不是要随国姓?姓盛?”
要说认回亲爹之后,最让他不自在就是要改名,本来这个用了二十年突然改掉哪能习惯?照燕王的意思,只换个姓,别的不动。燕王还安慰他说其实没什么不习惯,真到了京中,没几个有胆直呼燕王世子的大名。
他王爷爹不知道的是,最爱直呼他大名的不是别人,是钱玉嫃。
钱玉嫃不高兴了最爱说的两句——
谢士洲你混蛋!
谢士洲你没得良心!
……
刚想到媳妇儿,就有奴才小跑过来通报说:“外面有一男一女自称是世子妃娘家亲戚,世子您看?”
帖子早先就送出去,要是正经亲戚还不知道明天过来?
这会儿不请自来的能是什么好人?
“不见。”
这奴才也实在,他告诉钱二姑:世子爷说了,不见。
钱二姑急啊!
“我是她姑!是她亲姑!听说她要上京城了才赶来看看!”
之前都没讨着好,这是最后的希望了,不光钱二姑急唐旭也急,他就冲里头喊——是我,我是旭哥儿,表姐你出来!
这下好了!
本来招呼他们的还是庞府的人,他一嚷嚷,把随燕王南下的侍卫招了出来。侍卫让庞家的把人轰走,王爷落脚之处谁敢喧哗?
唐旭一看这是燕王跟前的,更来劲儿了,又跟人说我是你们王府世子妃的表弟!
他说的时候还挺牛气,可人家比他更牛气:“堵了嘴,打十个板子,再轰出去。”
……
钱玉嫃知道这事已经是晚上了,他听谢士洲说的,谢士洲则是听王爷爹跟前的侍卫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