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顾邵以为殿内只有圣上一人, 等到了之后他才发现,这里头的人貌似还不少。
萧丞相和钱尚书都在, 吏部尚书还有与顾邵有旧怨的那位李侍郎也在。这还不算, 连两位皇子都还在这儿,一位是顾邵原先就见过的大皇子, 还有一位, 却是让顾邵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位是谁。这位, 应当就是四皇子了。
宫里几位皇子,听说那位大皇子最受皇上器重,而二皇子母家权势最大, 一贯与大皇子不相上下。至于这位四皇子么,应该是最受宠的,哪怕如今还没有在朝中显露头角, 但是因生得好看,平素最招圣上待见。
顾邵踏进大殿之后, 两位皇子都往后看了一眼。大皇子与顾邵算是相熟了, 只微微点了点头;而四皇子, 兴许是因为在外头听过了顾邵的流言,心里攒了不少的好奇心, 看到顾邵之后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皇上看到顾邵进来的时候, 也没有了往日的高兴。当然不是不喜顾邵, 而是被这些人烦的。他从未觉得顾邵跟人家火寻国的使臣来往有什么不对, 年轻人嘛, 好奇了点想要学习一下外邦的语言, 想要琢磨一下外邦的风土人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结果到了他们这里,就变成了不怀好意,非得让他问个清楚。
真是没事找事的一群人,皇上心里都烦透了。眼见顾邵也过来了,皇上决定快刀斩乱麻,咳了一声便直接问道:“那个……状元郎啊,朕听人说,你最近同那几个火寻国使臣私交颇好,往来甚密,可有这么一回事?”
顾邵笑道,毫不露怯:“圣上容禀,微臣这些日子是去了礼宾院几回,不过拢共加起来也不过四次,都还未曾彻底熟络起来呢,哪儿来得交往甚密?却不知这话,究竟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也是毫无根据。”
他甫一说完,旁边便有人接道:“那按顾修撰这意思,莫不是再过些日子,便能彻底熟络起来了?”
顾邵瞧着那边的李侍郎:“论起咬文嚼字的功夫,我是不及李大人了。”
李侍郎还想反驳,皇上适时地打断:“行了行了,有什么好争的,朕的话还没问完呢。”
李侍郎不得不闭上了嘴。
皇上复又看向顾邵:“朕还听说,你私下里学了火寻国的话了?”
“确实学了几句。当日宫宴过后,便觉得火寻国的话十分有趣,所以这些日子便留心学了一些,也算是臣的一些小兴趣了。”
“孜孜不倦,学而不厌。”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是点评。
下头立即传来几道不悦的目光,皇上心道一句麻烦,又不得不段着脸继续问下去:“那你再说说,跟那个火寻国使臣都说了什么来着?堂下的几位爱卿,可都对此好奇得很呢。”
皇上意有所指。
不过不管是钱尚书还是李侍郎等人,都不觉得此番召见有何不对。新科状元与别国使臣往来过密,这本就可疑。
这问得正中顾邵下怀:“圣上,那位火寻国使臣,名唤扎兰丁,是火寻国君主的左膀右臂,在国内地位尊崇,形似——”顾邵往旁边看了一晚,“朝中的萧丞相。”
“还有这回事?”萧丞相挑了挑眉头,莫名有些期待顾邵接下来的话了。
“正是。据那扎兰丁所说,火寻国不及中原富庶,农桑并重,但当地的百姓聪慧,利用绿洲水流灌溉,亦养活了成片的作物。不少工匠手艺卓绝,为证实自己所言不虚,他还给我看了不少火寻国都的手工艺品。虽不及大齐这边的精致,但也别具异域特色。火寻国几经战事,如今终得和平,自上而下唯一盼望的便是再无战事侵染……”
顾邵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然而不论是皇上还是第下的钱尚书之流,都没怎么将话听到心坎儿上去。顾邵说他的,他们便都跟听故事一样,左耳进,右耳出了。顾邵也知道会是如此,只是前头的铺垫总不能少。他说了这么多,其实也不只有一句话才是重点,“那扎兰丁还同微臣说,他们国都行用得,不是铜钱,不是银子,而是金币。”
一石惊起千层浪。
钱尚书眼睛一闪,难以置信地看向顾邵。连皇上也迅速回神,满脸惊讶,“他们这么有钱?”
“也不是有钱,只是当地金矿富足,他们为了方便,自然只有用金币了。”
钱尚书原本还没什么兴趣来着,只是为了这句话,又多问了好几句:“你这话可是真的,他们那儿真的有许多金矿?”
“自然不敢骗圣上与诸位大人的。微臣曾经在游记里头也看到过有关火寻国的记载,与这位使臣所言相差无几。若是圣上不信,可差遣士兵去火寻国查看,甚至不需去他们的国都,只待去边境打听一二,便知道微臣所言不假。”
“除了金矿,火寻国尚有铁、铜二矿。至于良马,香料,宝石,瓜果诸物,亦是不胜枚举。试想,若非这火寻国是个富饶之地,如何引得各方争战,想要一举吞下?”
顾邵说得越多,钱尚书便越是心动。他是个极会揽钱的,只是为人品行不大好,不是什么善茬。且如今大齐正是钱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