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还是那日的邓管家。
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好半天了, 却一直没有等到顾邵的人。问了隔壁的人家,才知道人家顾大人一早就出门了, 也不知去了何处。
邓管家原想着再等一会儿, 若是还等不到人便回去好了,谁知道一晃神的功夫, 便看到顾大人走过来了。
“邓管事?”
“难为顾大人还记得我。”邓管家满脸堆笑着走了过来, 态度很是亲近。
顾邵望着他的笑脸, 便知道对方所求了。有所求不怕,怕的是对方连求也不求一下,那他的字画还怎么卖出去?顾邵忐忑了一整日的心, 因为邓管家如今的态度,瞬间定了下来。
他觉得这次应该稳了,顾邵赶紧开门, 又将这邓管家请到了屋子里说话。
才坐下,系统便又蹦了出来, 言语之中不乏鄙夷:“现在放心了?”
顾邵忙道:“信了信了, 那这回?”
“还是不能答应。”
顾邵笑意一垮, 正想劝系统两句,可是转念一想, 系统应该也不会害他。这人瞧着态度殷切得很, 他能来第二次, 未必不会来第三次。若他真的不来第三次, 那……那他就找系统要钱。
反正他不亏。
转念间, 顾邵便有了成算, 端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言语之间亲和归亲和,却没有透露半分要卖字画的意思,一副清风晓月的模样,将那邓管家糊弄得一愣一愣的,甚至觉得自己在顾邵跟前提金银,都是玷污了这位状元郎。
人家顾大人视金钱如粪土,有如朗朗清风,皎皎明月,反观他则一身铜臭,还妄图用金银收买人家,真是令人愧疚!
等到他被顾邵婉言送出去之后,邓管家才猛地拍了一下手,反应了过来:“瞧我这脑子,怎么就出来了呢!”
今儿老爷交代的事情,还是没有办好。
自冬青巷里头出来之后,邓管家又紧赶慢赶地回去跟自家老爷禀报了。他今儿可是做了不少事,去之前拜访的那几位官老爷家里送钱,又带回了他们许诺的字画,也就在顾邵这儿,再次犯了难。
邓管家将那些字画带回去之后,邓老爷迫不及待地打开,铺在跟前一一欣赏。他看得认真,但是否真的看进去了,是否能看懂几分,更甚至,是否真的认得齐上面的字,都还不好说。
看了半晌,邓老爷才慢悠悠地问道:“那顾大人还是没同意?”
“没呢,顾大人跟旁人不一样。”说起顾邵,邓管家那是打从心底里觉得佩服来着,“我也去了顾大人家里两次,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情况,那样一处宅子,想来是耗费了家里不少钱财的,顾大人家本来就不富裕,如今一家人又都住在京城里头,靠着顾大人那一点俸禄过活,可不得过得紧巴巴么。若是旁人,听到能卖字画,还能以如此高价卖出去,一早便答应了。可顾大人却没有半点动心,他既看不中金银,更不想从别人手中白拿钱。”
这样的人,如何能叫人不敬佩呢?更何况还有人在前头对比着,更衬得顾邵与众不同了,“老爷,我觉得这几位加起来,或许都比不上一位顾大人。”
邓老爷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深思:“真有这么厉害?”
“那可不,况且您没听说吗,连圣上都对这位顾大人赞许有加,明摆着前途无量,再穷又能穷几年?咱们要是不抓紧着点,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了,岂不可惜?”
邓老爷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你不是说他视金钱如粪土么?”
那他要怎么送钱去?
邓管家也在愁着这个事,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忽然灵机一动:“顾大人在意名声不肯收金银,咱们可以换个名头啊。”
反正都是送钱,不如换个好听一点的由头来,再将姿态放低一点,这事儿应该就能成了。邓管家见了顾邵两次,深深觉得与其在其他几位身上花钱,还不如在顾邵身上花钱呢。
起码他觉得,在顾大人身上花钱值!
邓老爷见他这样一说,便立马问起了他有什么主意。主仆两人想得也差不多,没有其他的心思,就是钱多了烧手,想要资助一下未来的“大官儿”,押不中也没什么,反正他们有钱;可倘若被他们押中了,那以后便多了一个路子。
哪怕对方不帮他们办事,可是认识一位说得上话的官老爷,比什么都有用。
主仆两人琢磨了好半天,最后终于敲定了主意。
两日后,邓家老爷亲自上门拜访,对方放出的名目,则是为自己即将过六十寿辰的老父求贺礼。因老父平生最喜字画,字画之中又独爱欧阳先生的字,多番打听之后,知道金科状元,如今的编修顾大人极擅长欧体,所以特意前来拜会,请顾邵赠予字画一副。
这消息一放出去,两方都有了脸面。
邓老爷也是个客气的,尤其是上门之后,见到顾邵是个这样年轻有为,仪表堂堂之人,更是客气到了十分。
顾邵端着态度端了这么多日,如今总算是等到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