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顾邵的功课之后,秦先生便夹着书回去了。
周氏早就在屋子里等他,见他回来,这才让小丫鬟摆了饭。
秦先生坐了下来,看看桌子上面的菜,忽然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酒。”
“也不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身子,还指望这人喝酒不成?”周氏没好气地递给他一碗粥,“在外头我管不住你,在家里,这酒你是别想了。”
秦先生不大乐意,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喝口酒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如今正得意着呢,得喝两口酒。”
周氏倒是奇了:“又没出什么事,你得意个什么?”
“自然是得意自己收了个好徒弟。”
周氏笑了笑,这话,自打那位顾邵住进她们家之后,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周氏也觉得好笑,“从前也没见你怎么看中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将他视为关门弟子了?”
秦先生不好跟妻子说自己的梦境,不过眼下他对顾邵是的确再满意不过了,“他从前顽劣,心思从来没有放在读书上面。但是天分还是有的,如今我只稍加点拨,他便触类旁通了。”
秦先生不知道顾邵背后还跟着一个近似全能的系统,便将他的转变都归结于是顾邵的天赋与努力。有天赋,又肯吃得了苦,无疑是个走科举的好苗子。
秦先生如今对待顾邵比之从前不知认真了多少。只是认真之后,他又免不了想起了别的事。他的确是顾邵的先生,也考过数次科举,经验是有了,可没考上就是没考上。经义这些,他倒是琢磨的很透,诗词也不输别人,可至于别的,秦先生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如若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考中了。
“这么好的一个学生,可不能折在我手里。”秦先生自言自语。
“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让这个宝贝学生拱手送人?”周氏可是知道丈夫有多惦记着这个学生,甚至已经到了将自己全部的希望压在他身上的地步了。
秦先生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舍不得是一回事,希望顾邵出人头地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毕竟是老天爷给他的徒弟。
“明儿我去拜访一下远安好了。”秦先生决定到。
他口中的远安,正是那日顾邵看到的郑举人。
当日顾邵替秦先生誊了一首诗,那首诗后来也留在了郑远安手中。
且还是秦先生主动留的。
第二日一早,秦先生面收拾妥当,登门造访了。
郑远安这里一听说是秦先生来了,立马让人迎到了屋子里来的。
“今日是什么风,竟把你给吹来了。”郑远安知道秦先生是个不好串门的人,除了他们之间每月一次的小聚,别的时间,秦先生从来不会多出门的。
“恰好今日无事,想起了你,便过来看看了。”
郑远安挑了挑眉:“行了,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秦先生头一次开口求人,略微有些尴尬。他倒是很想直接说,这是抹不开面子:“上回留给你的那幅字可还喜欢?”
“喜欢啊。”说的那幅字,郑远安到现在还十分满意。
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写的这么漂亮的字,郑大举人也是大开眼界。若不是他亲眼看到那个叫顾邵的年轻人写的,说不定还以为这是什么高人着笔呢。
秦先生见他满意,心里有了底:“我那学生可不仅只是在书法一道上有心得,便是读书,那也是一等一的,否则我也不会让他去参加乡试了。”
郑远安出味道来了,揶揄道:“莫不是你想把你那宝贝学生放到我门下?”
“想得美!”秦先生怒目而视。
郑远安哈哈大笑:“我说秦文胜啊秦文胜,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何苦来哉?”
秦先生面色微恼:“你只说你帮不帮忙就是了?”
郑远安收敛了笑意,显得有些郑重,“我在这金坛县待这么多年,还真没有收过什么学生。”
秦先生也知道这一点。可是除了他以外,秦先生也找不到别的人教顾邵了。
郑远安虽说只是举人,可那是因为他无心官场,不想要往上再挣功名。否则的话,以他的本事绝对不会止步于举人。而京城郑家,亦是高门大户,郑家的家主还是礼部尚书出身,不可小觑。由郑远安来教顾邵,再合适不过。
秦先生缓缓道:“我知道这样也是我难为你了。若你真的想要收他为弟子,我也没什么意见,总归是为了他好。”
郑远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竟然舍得?”
“我这个能耐,便是舍不得,也注定教不了他多久。”
郑远安这才明白秦文胜对这学生有多上心:“行了,你既然看中他,我也不好跟你抢学生。不过,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指导的。你说他聪慧,不若这样,今日我出三道题给你带回去,你让他做好,明儿送与我来。若是他写的让我满意了,这是自然不成问题。可不是写的不好——”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