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 都收拾好了, 随时可以启程了。”
阮芷曦一行人离开京城不久,宝盛斋的刘掌柜就让人收拾了行李以及一应货物,带上十一岁的长子准备跟上龙骁军的队伍, 一起前往凉州,店里则交给同是商贾出身的妻子照看。
眼看着马车已经套好, 刘掌柜收拾停当准备走了,他年少的儿子跟在一旁,还是没忍住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当初家里生意做的好好的, 您却一门心思要来京城,说是要把宝盛斋的生意做多做大。可京城居大不易,咱们来了之后处处被人打压,花了多少银两走动了多少关系才勉强站稳脚跟,却仍旧比不过鸿瑞轩那样世代在京城经营的老店。”
“如今因为沾了顾大人和顾少夫人的光, 生意总算是有些起色, 眼下正是忙的时候, 您却又要离开京城去看顾以前的老店,这是什么道理?”
刘掌柜没说话, 等上了马车才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目光短浅!我当初为什么坚持要来京城?就是因为这里是大齐国都,天子脚下,放眼整个大齐没有比这里更繁华的地方了。”
“咱们若是做旁的生意也就算了,在哪里或许都没什么区别,但金玉首饰,必然是要在权贵云集的地方才有销路。”
“越是权贵, 越是讲究得体,越是讲究面子,对首饰的要求也就越高,他们府上的女眷就更是如此了。”
“除了那些贵重到可以当传家宝的东西,哪个女眷要是连续参加三次宴会戴的都是同一件首饰,那必然是要惹人笑话的。”
“若是去年时兴的样式今年不再时兴了,那大部分人也不会再戴了,要么赏了下人,要么融了打新的。正是因为这样,咱们才能一直有生意做。”
“就拿你知道的顾少夫人来说,她因破相不得不贴花钿出门,但你什么时候见她连续两天贴着同样的花钿出来过?哪回不是一日一换,甚至一日换好几个花样?”
少年自是知道这些的,可仍旧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既然是要选权贵云集之地,那为何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还要跑到别处去?”
“顾大人这次也只是奉命出去办差而已,又不是外放了,顾少夫人不过是跟着出去走走,等顾大人办完差就会跟他一起回来了,到时候他们还是住在京城啊。”
“你这孩子,”刘掌柜瞪他一眼,“我说京城是做首饰生意最好的地方,但说了别处就不值得做了吗?”
“京城繁华,又多权贵,往来之人更是众多,其中既有前来述职的官员,也有跟咱们一样的商贾,亦或只是些寻常游人。但不管是谁,只要有点钱的,走时谁不买几样京城的物件回去?”
“京城特色的吃食自是不必说,当年流行的首饰,也会带上一两样,拿回去后说是京城正时兴的花样,便能惹人艳羡。”
“这说明什么?说明京城的东西不仅在当地好卖,在别处一样好卖!只要带上‘京城’这块招牌,就比别处的更容易出手,更容易叫出名号。”
“这次顾少夫人随顾大人去凉州,途中刚好会经过咱们在桐城的一家老店,这不是天赐的良机吗?”
“顾大人是朝廷的钦差,无论经过哪里,当地官员必定倒屣相迎。顾少夫人作为他的夫人,又是镇国公府的侄女,少不得要在女眷之间往来应酬,那她脸上贴的花钿,就会被许多人看见,这些人还正是当地最有头有脸,能带起风向的人。”
“所以我得知顾少夫人也同往之后,才立刻让人收拾了行李,装上些店里的存货,决定跟上去。”
“届时咱们那些花钿,不仅是京城正流行的物件,更是钦差大人亲笔绘制的图样,还有顾少夫人这块活招牌在人前走动,又岂会卖不出去?”
“不仅能卖出去,还能打响咱们宝盛斋的名号!”
阮芷曦一行人途中会经过无数地方,若是他能沿途就把风声放出去,那就不止桐城,路上很多人都会知道宝盛斋,知道镇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为救婆婆而负伤破相,状元郎心疼发妻为其亲手绘制花钿遮挡疤痕。
这两件事不管哪一样,都是一桩美谈,很容易被传播开。更何况宫里的皇帝皇后还都称赞过阮芷曦,这就更容易被人们口口相传了。
花钿与其它首饰不同,原本在大齐并不流行,也不过是阮芷曦受伤后的这几个月才在京城有了些许流行的迹象而已,眼下市场很大。
固然别人家也可以很快仿出相同的花样,但宝盛斋作为唯一一家有顾君昊亲笔图样,并且每次都能第一时间拿到他画的新图样并制作出来的铺子,是别人再如何模仿也取代不了的。
除非顾君昊忽然变卦,不再与他们合作,转而与别的首饰铺子合作了。
少年恍然地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些许。
“您准备的这么仓促,也是怕别人回过神来,抢在半路联络了顾大人,把他今后的图样高价定走吧?”
“不错,当初咱们也是凭着几分运气,接了顾大人的生意。顾大人虽然答应了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