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沛和祁阳骑马在外溜达了半个下午。从队伍最前的皇帝御驾, 到后面诸王公主的车驾,再到最后随行的群臣车马, 两人毫不偏心的全都溜达了一遍。
皇帝听张俭说起时特地到车窗旁看了一眼, 旋即转头对张俭笑道:“祁阳自己选的驸马,如今看来倒是不错。几年了还这般恩爱,倒是比朕赐婚的那几对来得长久。”说完又叹道:“就是这两人, 总没个孩子可怎么是好。”
张俭忙凑趣的说了两句, 又安慰皇帝孩子的事自有缘分, 操心不来。
皇帝的御驾后便是太子的车驾,他在马车里也没有彻底歇下来, 手中时不时拿着东西在看。偶尔抬头瞥一眼窗外, 就见那两人骑马说笑的模样,不禁一叹,旋即便收回了目光。
魏王看见祁阳和驸马没什么反应, 倒是再后面几个公主看见两人恩爱的模样,都有些羡慕嫉妒。等再回头看看自家相敬如宾的驸马, 那股妒意就更浓了,扭头耳提面命要自家驸马在秋狩时好好表现的不在少数, 就指望着能在别事上压两人一头了。
就是可怜了那些驸马,面对着忽然冷脸的公主, 完全摸不着头脑。
陆启沛和祁阳全不在意自己这一圈儿溜达给众人带来的影响,两人在外骑马吹风看景, 比在马车里确实畅快了许多。直到半下午两人都有些累了, 这才重新坐回了马车。
回到马车上, 两人先喝了杯茶,然后祁阳忽然问道:“阿沛,你看见魏王带的马了吗?”
陆启沛当然看见了。此番秋狩,各家府里都带了马儿来,其中魏王带的最为出挑——枣红色的骏马身材高大,四肢修长有力,匹马油光水滑,光是与其他马放在一起,便能显出它的不俗来。这匹马一路上已经赢得了不少赞誉,魏王为此很是沾沾自喜。
不过陆启沛和祁阳却都认出来了,那是一匹草原异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便和她们养在府中的那两匹白马一样,都是前次荣使所赠的礼物。
祁阳和陆启沛是不敢随意骑乘的,但魏王看着倒是心大,秋狩还特意骑来了。
陆启沛捧着茶盏想了想,便道:“大家都看见了,太子也应当知道了。他如今正防着荣国和谢远呢,这马魏王大概是骑不成的。”
祁阳听罢深以为然,便不再纠结此事,将之抛开了。
队伍直行到傍晚,才终于赶在天黑前行到了九阳山。九阳山自开国以来便是皇家猎场,不过出人意料的,便连圜丘都有的行宫,九阳山却是没有的。
“我大梁要承继先辈尚武之风,不可在安逸中消磨堕落,是以九阳山不设行宫。上至帝王,下至群臣宗室,全都住在军帐中,也算体验一番军伍之苦。”有宗室的长辈,一本正经的与此番头一回来九阳山的小辈们教导,其中几个小皇孙也赫然在列。
不过话是这么说,军伍之苦又哪里是住几天帐篷就能体验的?尤其这些皇子皇孙,行李成堆,奴仆成群,一座简陋的帐篷也能被布置得仿若宫室,住帐篷反而是新奇体验。
几个小皇孙便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偶然路过的太子不住摇头。
不过无论如何,众人的安置还是很快的,也不必这些上位者亲自动手,家中自有护卫仆从将帐篷搭建布置。出去溜达一圈儿的功夫,回来一切便都安置好了。
陆启沛和祁阳下车后就去附近看了看,回来时帐篷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书案桌椅,床榻屏风,衣橱妆台,样样不缺——总感觉这样搬上一回,其实要比住行宫更加麻烦,而且也完全算不上吃苦。可偏就有那样的规矩,惹得大家一起麻烦。
芷汀站在帐中,指挥着随行的仆从做最后调整,见两人归来忙上前行礼问好。
祁阳便笑道:“行了,这样就很好了。今日初至,杂事还有些繁忙,等之后闲下来芷汀你也不必成日守着。要出去玩也可以,带上公主府的腰牌,别让羽林当刺客抓了就行。”
芷汀听她这般说也是忍不住笑,不过对于公主殿下的好意她当然不会拒绝。乐呵呵答应下来,见两人没有旁的吩咐,这才脚步轻快的退下了。
陆启沛已在帐中坐了会儿,这时便对祁阳道:“住帐篷也有不好,一点都不隔音,吵得很。”
祁阳漫不经心,随口回道:“没事,晚些就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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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狩拢共持续五日,头一日与最后一日都用来行路,只有中间三日是在猎场真正行猎。是以头一夜众人在猎场外安置好后,也没怎么闹腾,都在养精蓄锐等着翌日一展身手。
等到了第二日,天气果然如司天监测算的一般好,天清气朗,万里无云。
陆启沛和祁阳今日换了一身利落的骑装,骑在马上一手提弓,一手持缰,看着很是英姿飒爽。而在祁阳身旁,几个公主也是一般打扮,显然都是要参与这场秋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