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般的气愤想法也只在她心中停留了短暂的一瞬,然后她整个人便被哀伤淹没了。
无关紧要的发泄从来都不是祁阳的选择,她要针对就针对罪魁祸首。之后的事陆启沛也知道了,她那弟弟死得可干脆。
陆启沛听她说完却是失笑,而后又郑重道:“如今看来,佛祖却是没有骗你的。”说完凑到祁阳耳畔,又低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我能够重来一回,说不得也是佛祖庇佑呢。”
祁阳被她气息吹得耳朵有些发痒,微微往旁边躲了躲:“所以才要来还愿啊。”
两人说着话踏进了护国寺,恰逢初一的缘故,今日来寺里上香的人着实不少。二人随着人流进了大雄宝殿,并肩跪在佛前诚心还了愿,又寻了寺内僧人添了不少香油。
了却一桩旧事,祁阳也放松了不少,从大雄宝殿出来后便拉着陆启沛在寺内闲逛起来。
走着走着,陆启沛忽然笑了起来,引得祁阳侧目便指着后山笑道:“我刚回来那会儿总想着要逃,可陆家外松内紧我又怕被人看出目的,最后还是借着上香的由头来了护国寺,从后山溜的。”
祁阳闻言好笑又无奈,想着自家驸马重来一回也不想着报仇,可真是好脾气。要换做是她,肯定先弄一包毒药来,把陆家那些安排她赴死的人都送上路再说!
不过这戾气满满的话,在佛门清静地也就不多说了。
随意扯开了话题,两人又说起了闲话,一边说一边往僻静处走去,打算寻个安静的地方再说正事。只是僻静的地方两人是寻见了,却意外发现有人捷足先登,先一步占了地方。
祁阳远远看见那衣着华贵的美貌女子,眉头便不由地一蹙:“怎么又遇上她了?!”
陆启沛闻言顺着祁阳的视线望过去,也觉那女子模样有些眼熟,想了想便也记起来了:“是三皇子妃?她来寺里上香吗?可怎么跑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北疆打成那般模样,三皇子哪怕只是在幕后监军,危险也是可想而知的。是以三皇子妃来护国寺祈福一点也不奇怪,两人之前在城门口撞见她马车便猜到了几分。
只是祈福归祈福,上香归上香,堂堂三皇子妃孤身跑到这种地方来又算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祁阳都要怀疑她三皇兄头上添色了,但想想三皇子妃那胆小怯懦的性子,又不觉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是撞见了,多少也生出几分好奇来,便对陆启沛道:“我观她像是在等人,不如你我也留下等等,且看她等的是谁。”
陆启沛闻言眼神微妙的看了祁阳一样,总有一种公主殿下幸灾乐祸,打算“帮”她皇兄捉奸的感觉。结果却被祁阳察觉瞪了一眼,顿时悻悻的收回了心思。
两人也没去近前,远远绕开三皇子妃就另寻了一个隐蔽又视角不错的地方等着。
果不其然,半盏茶过后,就见一道人影向着这边款款而来。只与陆启沛和祁阳之前所想不同,来人并不是男子,而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
她径自走到了三皇子妃面前,后者望着她的目光却是陌生忐忑又防备,显然两人也是头回相见。但来人显然早有准备,三言两语便说得三皇子妃放下戒心,复又焦躁起来……
那两人在远处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陆启沛和祁阳离得着实有些远了,却是连只言片语也听不到。祁阳不禁低语了一句:“失策,离得太远了。”
她总觉得那女子周身气质有些奇怪,与三皇子妃站在一处全不似一路人。
陆启沛看她蹙眉懊恼的模样有些好笑,没多想便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阿宁别急,那人我认识。”
祁阳闻言当即回头看她,目带好奇:“是谁?”
陆启沛也不卖关子,当下便答道:“那是春芳楼的头牌秦卿。”说完又道:“她并非犯官女眷出身,以她的身份当是与三皇子妃无甚交集,今日两人却在这护国寺相会,必定……”
剩下的话陆启沛再没机会说完,因为她发现祁阳看向她的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
紧接着,对方语气不善的重复了一遍:“春芳楼的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