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府邸皆有规制,所以哪怕改建变动的地方也是有限。两人也不止一次来过此处,如今这公主府中的路也是走得熟了,只以往每回来此,都与今日感触不同。
以往总是拘谨的陆启沛这回也不客气了,行过正院入得屋舍,也使人对屋中陈设改变些许。
祁阳看了便笑,也不顾旁人目光,上前便牵住了她的手:“阿沛总算将这里当做了家?”
陆启沛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头一回随公主殿下来此选府,她是真没想过这里有朝一日会再成为她的家,往后再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及至今日忽然指点江山,也未尝没有名分已定的缘故。
祁阳却爱极了她这羞赧的模样,若非周遭还有旁人,非得挑起她下巴在她唇角印上一吻。
可惜跟着的仆从太多,这事便做不得了,只得遗憾的收回了心思,转而吩咐仆从都按陆启沛说的布置——其实也不必她特意叮嘱,如今这府中干活的多半也知道两人关系了。准驸马的话当然要听,尤其小两口看上去这般恩爱,公主定也是乐意听从的。
两人在新府邸里转了一圈儿,离开时祁阳还颇有些惆怅:“这府邸都布置好了,可惜要搬进来,还得等上数月。”
梁国的公主向来是出嫁才出宫,所以祁阳这话中深意也是不言自明。
陆启沛好笑的抿抿唇,想起前世也不见小公主这般着急。偏今生也不知怎的,公主殿下见着她头一日便说要她做驸马,如今更是等不得了。
祁阳见她笑容便知她想些什么,羞恼的捏了捏她的手,陆启沛便不笑了。可她不笑了,祁阳又觉得可惜,尤其想到半月都见不到她笑颜,便又凑上来撩拨。
两人说笑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边夕阳高挂,已是到了晚膳时间。
只今次祁阳却没拉着陆启沛回别院,两人难得行在了街市,自顾亲近,再不必顾忌旁人目光。最后选来选去,还是选了陶然居用膳,包厢的窗户推开,就能见外间湖上波光潋滟。
陆启沛便对祁阳道:“这里景色倒是不错的,殿下多出来走走看看也好。”
陶然居能成为京城第一酒楼,好的当然不止是景色,饭菜酒水皆是不差。只两人还打算珍惜眼下光景,便没有要酒,除此外一顿饭吃得也甚是满意。
待用过晚膳,天色便又晚了些,距离宫门下匙的时候也更近了些。
两人从陶然居出来,也都有些恋恋不舍,陆启沛便道:“我送你回去吧。”
祁阳无奈,眼下皇帝盯得她也紧,是不好再借故留宿宫外的。只看看天色觉得时间尚且充裕,便道:“先走一段吧,等再晚些,你送我回宫门外。”
陆启沛自然答应下来。两人还未分别,便已有些相思。
傍晚时分,正是归家时候,街上行人多是匆匆。陆启沛和祁阳走在其间,不紧不慢反倒显得有些异类,祁阳甚至有兴致从路边摊贩手中买了两个同心结,又顺手挂了一个在陆启沛腰间。
钱是陆启沛付的。公主殿下身边总不缺仆从,可没带钱出门的习惯。也只有和陆启沛在一起时,连最亲近的芷汀跟在身边,她都嫌弃多余碍眼,恨不得天下间只有她和陆启沛两人才好。
陆启沛付过钱,摸着腰间悬挂的同心结回过头,含笑正想与祁阳说些什么,陡然间却觉有道慑人的视线停驻在了自己身上——经过刘琛之事,她对外人的防备心也不觉提高了许多,因此在察觉有人盯着自己后,她立刻便回头看了过去。
但见街角处,一个小少年正远远望着她。见她突然回头也不惊慌,反倒盯着她多瞧了好几眼,似乎确认了什么一般,这才转身离去。
祁阳顺着她视线看去时,已只瞧见一个背影,便问道:“怎么了,那人有什么不对吗?”
陆启沛收回目光摇摇头,眼中却带着些许疑虑:“没事,只是那小少年瞧着有些眼熟罢了。”
人已经走了,祁阳便也没多问,只陆启沛不曾说明的却是——那小少年看着眼熟,高鼻深目,眉眼间却与她和陆启成有三五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