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的婚事终于定下了, 赶在大朝会开始之前。朝中诸人各有想法,有那原想拿她当街抢人之事做文章的得知此事,也只得悻悻的将写好的奏折填进了灶膛。
三皇子已被皇帝禁足几日, 闻听此事气得牙痒:“那小丫头尽会煽风点火,我今次被罚多有她手笔。可轮到她倒好,闯了祸撒娇卖乖, 倒使父皇替她指了婚事。”他是知道祁阳心思的, 自不会觉得这婚事委屈了她,反而越发愤愤:“父皇也太偏心了!”
此言一出,旁侧的幕僚忙开口道:“殿下慎言。”
三皇子回过神, 倒也不敢对皇帝太多埋怨,只不过神情间犹自愤愤。
幕僚便又开口劝道:“殿下宽心,以在下之见,这桩赐婚也没什么不好。”说着见三皇子看了过来,便又道:“殿下之前忧虑,不过是怕祁阳公主嫁入高门,替太子再添助力。可如今赐婚的却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而已, 家世平平, 有何堪忧?”
三皇子神色微松了松,也渐渐回过味来:“先生说的是。比起去荣国和亲,祁阳留在京中嫁给这样的人家,恐怕还要更好。祁阳的性子我也知道, 骨子里就是骄傲不肯折腰的, 真要让她去了荣国, 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闹得荣国大乱倒好,若真让她挣出一片天来,恐怕才是更大的麻烦。
幕僚见他冷静下来,也是松了口气。而后想了想,又旧话重提的劝道:“殿下其实不必如此着急,陛下如今正值盛年,而太子业已长成。当今局势,太子愈强,陛下定是愈发忌惮……”
三皇子没等幕僚说完便摆了摆手打断道:“先生又想劝我蛰伏,可如今这般局面,我哪能不争?太子深得圣心,若我再不争就是一家独大,父皇的忌惮又算得了什么?总比不过手中权势的。”
其实一开始幕僚就劝过三皇子,让他不要插手祁阳的婚事,亦或者更该促成祁阳高嫁。谁都知道祁阳公主与太子私交甚笃,她的夫家理所当然也会成为太子的势力。届时朝堂平衡被打破,首先想要打压他的就会是皇帝,而皇帝出手必然要比他们更为犀利。
可惜,要推动这样的局面,必然就要促成太子独大,他们也必然要放弃一些到手的权力和利益,如此才能引得皇帝忌惮。可三皇子却是放不了手的,他自己不愿放手,他身后聚集的势力更不愿。
幕僚见他拒绝,倒也没有一力再劝,毕竟扮猪吃老虎也有真成了猪的风险——除了太子与三皇子外,其余皇子虽不冒尖,但谁又没有几分野心呢?虽说如今拉下太子才是夺嫡的关键,可万一有人趁势而起,只怕所有罪责都得落他身上了。
只这样一想,幕僚又觉得祁阳嫁个小官,或许才是最好的局面。
有这样想法的不仅是三皇子一人,其余皇子收到消息时,或多或少也都松了口气。端看皇帝对祁阳的宠爱,他们未必没打过祁阳婚事的主意,可只要没便宜别的兄弟,也是不亏。
包括似乎与此事牵扯最深的太子,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是满意的。除了祁阳得偿所愿之外,至少皇帝有意的控制局面,远比控制不住开始打压他来得要好。
于是之前还被祁阳婚事牵动的众人,有志一同的将这事放下了,大朝会上再没人提一句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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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风雨欲来陆启沛是不知道的。她如今也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就连大朝会时站在殿外听政的资格都没有,朝局大势哪儿轮得到她来掺和?
这些距离陆启沛来说还太遥远,眼下她目之所及处,也不过是小小的翰林院而已。
祁阳公主被赐婚的消息传得很快,可那到底也只是在上层圈子里流传得快而已。便如当初祁阳置办别院安置陆启沛,张枕都找上门去闹事了,可翰林院这边也没多少人知道两人真有交际。乃至于祁阳的车驾真的出现在翰林院外等她,这些人竟也不敢妄下定论。
这次也是一样,直等到赐婚后的第三日,消息才在翰林院中传开。
一时间众人惊诧,陆启沛门前也骤然多了许多人——有人好奇来看新驸马,有人则想讨好投奔,还有些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不一而足。
这局面陆启沛前世就经历过一回,倒是安之若素,最后还是学士大人亲自出面斥退了众人。
没有人围观自然也是好的,至少门没被堵上,通风都好了许多。陆启沛放松下来的同时偶然一抬头,却瞥见门外一道身影驻足,阴森怨毒的目光直盯着自己。
不过见她抬头,两人视线刚对上,那人却又慌忙收回了目光,低下头转身就走了。
那是刘琛,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青年如今看着有些狼狈畏缩,逃离时脚步甚至还有些趔趄——陆启沛骤然想起了那日两个小吏的对话,心里警惕之余,一时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旁边的同僚见她一直盯着外间,便凑过来问道:“人都被学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