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随即,她细瘦的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比正常人略高一些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啊!我,我不走了,我就站在这里!”何静莲惊呼一声,然后便缩着脑袋和肩膀,站在半途不敢动了。是那个人,像黑洞一般能吞噬一切光明和黑暗的男人!但是好奇怪啊,他今天竟然很快乐,胸膛里像是住进了一只小鸟儿,正不停地唱着歌,有一点点光芒挂在他的心上!她刚才看见了!
何静莲微微喘着气,耳边却传来对方的一缕轻笑:“真乖。”
这分明是一句夸赞,何静莲却揪扯着衣摆,差点哭出来。当这个人也在的时候,她就不应该靠近梵老师!
梵伽罗并不知道小姑娘的“悲惨遭遇”,继续说道:“何静莲,我建议你退出这场测试。”
“为什么?”何静莲把脑袋转过去,只是单纯提问,并不带任何负面情绪。
但是站在拍摄场地之外的,坚持要陪她一块儿来的何母却发怒了,当即冲出来,指着梵伽罗的鼻子质问:“你就是梵伽罗吧?是你说动我女儿让她退赛的?好哇,原来你长成这样,难怪能把我女儿哄得团团转,让她回家天天跟我吵!我女儿年纪小,容易被人骗,我可不是好唬弄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见我女儿能力特别强,夺冠的可能性很大,就想把她弄走,好减少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是不是?连勾引未成年小姑娘的丑事都做得出来,你还真龌龊!”
梵伽罗尚未恼怒,宋睿已握住何母不礼貌的食指,冷冰冰地说道:“这位女士,无故污蔑他人,我可以告你诽谤。”
何母感觉到自己的食指快被掰断了,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但她还未高呼出声就被宋温暖的话吓住了:“你怎么回事?我们这儿拍得好好的,你冲出来干什么?你这么不配合,我们是有权让你女儿退赛的。合同上写着呢,任何搅乱拍摄的人都会被无条件驱逐,还得赔钱!你是不是想让你女儿退赛?想的话你直说,我马上让她走!”
“别别别,我马上就出去!我女儿不能退赛!”何母急了,却苦于手指被宋睿捏着,只能一边抽气一边高喊:“莲莲,你别听这个梵伽罗的话,你好好参加比赛,妈妈在旁边陪着你,不怕啊!弟弟下个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呢,他今年又考了第一名,你得为他想想啊!你以后指定有出息,你弟弟要是没有你就只能走你爸的老路,当一辈子苦力,你忍心吗?”
何静莲能够想象场中的混乱,不由带着哭腔哀求:“妈,梵老师把我当成晚辈,对我很照顾,根本不像你想得那么不堪,你少说几句吧!算我求你了!我会好好参加比赛的。”
每一次录制都有钱拿,少参加一场就少了几万块,何母自然不同意。更何况儿子这两个月光是参加国际夏令营就花掉了八万块,她一个毫无收入的家庭妇女,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不是她压榨女儿,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何静莲能够感受到母亲的担忧和无奈,但是这些情绪又有多少是为了她呢?自己在父母的心里大概真的只是一棵摇钱树吧?树枯了,树倒了,树不落钱币了,谁能不紧张?可是树本身快不快乐,作为人类的他们恐怕是感觉不到也不会去在乎的吧?
何静莲哭了,但她的泪水却被厚厚的黑布吸收干净,谁都没法看见。
宋睿放开何母,拿出一张消毒纸巾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擦拭双手,温和的表情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和不耐,就仿佛触碰了什么特别肮脏的东西。
何母知道他是评委,权力极大,于是敢怒不敢言地退到拍摄场地之外。
所有人都在观看这出闹剧,包括那些蒙着眼睛的选手,强烈的八卦之心让他们竖起耳朵,脑补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香.艳.情.节”。被揣测甚至是误解的梵伽罗却看向何静莲所在的方向,默然长叹。少顷,他似乎有了决定,看向宋温暖,征询道:“既如此,待会儿测试时,我能排在何静莲后面吗?”
“当然可以。”宋温暖想也不想就点头。
其余选手却不高兴了,当即提出反对:“宋导,待会儿我们要抽签的吧?他们两个绑定了,这签怎么抽?难道插队在别人前面啊?”
“就是,每次测试都是单独进行,完了把我们隔绝起来,禁止我们互相交流,这是防止我们作弊还是便于你们造假?梵伽罗在电视上的那些表现真的是当场感应出来的吗?不是你们事先排演好的?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是啊!他表现得怎么样我们根本不知道,别人在网上问起来,我们就照实说了啊!”
这几位选手对梵伽罗的质疑也代表了广大网友对这档节目的质疑,封闭式录制的确很方便节目组造假,他们想捧谁,只需让这个人事先排演好相关的情节就可以了,和拍戏没什么差别。
梁老等人站在一旁看着,表情都有些微妙。
他们均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有格调的文化人,象征着阳春白雪,而自己捧出来的选手却像一群下里巴人,上蹿下跳地闹着笑话。这不堪的场面令宋温暖倍感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