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你在折磨朕, 如今还倒打一耙。”男人眼眸一眯。
许是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陶兮立马红着脸低头嘀咕了几句, 倒叫人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直到一颗素菜丸子递到嘴边, 她才启唇一口吞下,一边揪着男人衣袍目光熠熠的望着那盘蛋羹, 很快又是一勺滑嫩的蛋羹递到唇边。
可被人服侍的感觉并没有那么轻松,陶兮又被迫喝了两碗汤,原因是李嬷嬷说她午时没有吃多少东西,倒是把间谍这个任务完成的淋漓尽致。
晚风习习, 屋外还带着春雨后的湿润,烛火幽幽间投下两道斜长的阴影, 陶兮伸出脑袋呼吸了口窗外的空气,目光不自觉投向那不见一颗星辰的夜空。
“民间传说人死后会化为天上的星星, 可是为何今夜一颗也没有。”她撑着下颌目光悠远。
正在批阅折子的人也未抬眼,声音低沉, “孩童传言怎可当真。”
扫过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折子, 陶兮继续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呢喃,“人生在世,瞬息万变, 谁能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如果这是一场梦, 一觉醒来她还在现代,到时候又该如何?
回过头,屋内烛火摇曳, 男人好似一刻也未曾歇息,那一叠又一叠的奏章像是无穷无尽,他像是永远不会疲倦,承担了数之不尽的重担,还要事事护自己周全。
以往在王府,陶兮总是觉得对方为何如此闲,还有时间来使唤自己,可如今她发现只觉得时间是那么快,每日一睁眼旁边就没了人。
过去总想着出府,觉得留在王府那是迫不得已,成为皇后那也是赶鸭子上架,可时至今日她才渐渐明白,世间有太多迫不得已,可如果这人不是萧臻,自己当真会轻易妥协?
“不看星星了?”
醇厚的声音让陶兮猛地回过神,立马收回视线,轻声嘀咕起来,“外头都没有星星看什么……”
烛火下,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平添一分柔和,只是剑眉依旧微微蹙着,不知看到了什么气人的奏章,还得一心两用的注意着自己。
挪动身子来到他身边,陶兮靠在他身旁,下颌抵在他肩头轻声道:“我想让玉竹和殊王葬在一起……”
话落,脑门忽然被一根冰冷的东西敲了下,陶兮摸了摸脑袋,见男人不说话,也只当他答应了,立马在一旁认真的研墨。
可下一刻手中的墨条忽然被人夺走,小手也被人紧紧握住,“夜深了,去歇息。”
骤然对上那双黑眸,陶兮微微摇头,黏黏腻腻抱住他胳膊,靠在他肩头低声道:“我要和皇上一起睡。”
看着今夜格外热情的女子,萧臻眉头一跳,两指忽然托起她下颌,目光灼灼,“你想和朕睡,朕也不能与你睡。”
四目相对,陶兮瞬间红了脸,有些羞恼的别过头,“不要脸。”
她决定一定要查查这人以前是不是真的如传闻般清心寡欲!
捏了捏她颊肉,男人眼中含笑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近床榻放下,陶兮刚想说什么,却见对方也解开了外袍,似乎也要歇息。
随着屋内烛火一灭,四处都是黑漆漆一片,知道对方是为了陪自己才放下那些政务,从始至终,他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甚至嘴上也没有一句好听的话,但一直以来都在替自己着想,哪怕她心中颇有怨言时也从不解释。
闭上眼靠在男人臂弯间,陶兮忽然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萧臻。”
眼帘一抬,男人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怀中的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叫皇上太过生分,我日后可以唤你名字吗?”她声音轻细。
以往只在被欺压赌气时她才这样叫过,事后还要被人算账,这世间已经无人再敢唤他名讳,她想做这唯一之人。
唇瓣忽然被人指腹轻轻摩挲着,陶兮眨了眨眼,未曾动弹。
“不怕朕砍你脑袋?”他眸光暗沉。
唇角微抿,陶兮换了个睡姿,声音清甜,“怕,可是臣妾有免死金牌呀。”
这是她在一次“卖身”中换来的,随身收藏在枕头下呢。
低头覆上那柔软的温甜,男人呼吸滚烫,却又透着无限缱绻,这时一双藕臂忽然环上他脖颈,那缕清香萦绕在四周。
渐渐拉下她胳膊,萧臻眉头紧皱,声音暗哑,“安分点。”
撇撇嘴,陶兮也不敢再乱动,耳边的呼吸那么炙热,却犹如一股暖流划入心间。
窗外细雨绵绵,宫檐下砸落一滴滴水珠,守夜的宫人丝毫也不敢懈怠,唯有高远海靠在墙角打着瞌睡,不知何时月儿才隐隐露出一丝端倪。
三日后大理寺才将殊王定罪,其罪行也将昭告天下,按照律法削为平民,处以极刑。
陶兮没有把玉竹当初出卖萧臻的事告诉他,想必李嬷嬷也会说,至于萧臻会不会原谅玉竹她也不知道,毕竟当初死了数万将士也是无辜的,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对错。
春雨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