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府这几日热闹非凡。
王爷最喜欢的那个小儿子是司命星君转世的消息不知怎的竟不胫而走, 据说还是最近大家伙儿议论最热的那位仙姑亲口断言的!
这下整个崇泰都炸了锅。
在那些亲眼见识过那位仙姑卜命算卦本事的人看来,既然仙姑都这么说了, 那肯定错不了。
也有人将信将疑或是根本就不信,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中那些能跟定南王搭上一点儿关系的人上王府登门道喜。
天上掉下来的拍马屁机会, 傻子才不晓得利用呢!
每日来王府贺喜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连一些在乡下的远亲都陆陆续续趁了牛车跑来。
人家带着笑脸上门,以定南王府之尊贵,总不能教人家空着手回去,少不得这家打赏几锭银子,那家打赏几匹绢布。若是遇见一些个会说话的, 把王爷哄得高兴了, 饰品珍宝也是一盒一盒地往外送。
府中一应开支均由定南王妃掌管着, 她眼瞧着银钱流水般地送出去, 为的还是那个贱婢的儿子, 就恨得咬牙切齿。
“姐姐……姐姐?”
定南王妃兀自出神, 被伺候她的婢女暗中拽了一下袖子才听见彩珠在喊她。
她“啊”了一声, 就听彩珠问道:“姐姐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
现在这一屋子里坐的全是彩珠的亲戚, 一群农户叽叽喳喳,谈吐粗俗不堪入耳,她懒得听他们说话, 已经发呆好一会儿了。
以前彩珠的亲戚来王府探亲哪里请得到她跟王爷亲自招待, 从来都是在彩珠自己的院子里坐坐便走。如今彩珠凭着儿子竟把王爷请动了, 真是越想越气。
她茫然地看向定南王, 只见定南王皱着眉头, 显然对她刚才的走神很是不满。
“彩珠说大家这么来来往往,每次都要你出面接待太辛苦了,不如就办个酒席,让这些来道贺的客人都集中在那一天来,也好给你省点事。”
“是呀姐姐。”彩珠接过定南王的话轻声细语地对她说,“妹妹瞧着近来每日都有客人上门,亲戚们好那些跟随各自夫君一起来的小姐夫人都得劳烦姐姐你招待,弄得姐姐整日在忙,旁的事都顾不上,也太辛苦了些,不如把请帖发出去,好叫大家一次来完。”
“我觉得彩珠这个主意很好。”不等王妃回答,定南王又一次把话头接了回去道,“本王也觉得这一天天的没个自在。下月十六是远儿生辰,干脆就定这一天,一次把人招呼完,也好让府上的人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王爷说的是。俺们兄弟几个听说俺们妹子跟王爷生的儿子是天上星君转世,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一来想给王爷贺个喜,二来也想来看看这好侄子。俺们是怕打扰了王爷来着,可王爷那些个贵人朋友俺们都不认识,想邀着一起也邀不上啊!”
“是啊!俺叔和俺婶还想着过几日来,这一来不又打扰王爷了么。要是定了日子,俺们回去了就跟他们说,让他们跟别人一道来……”
彩珠的那些个亲戚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说个没完,定南王妃藏在桌下的手死命地绞着帕子才没让自己当场发作起来。
怕打扰你们倒是别来啊!不就是逮着机会来蹭吃蹭喝吗?
王爷也是,既然连日子都想好了,还问她的意见做什么?嫌烦你就闭门谢客,你一个王爷说想清净清净,谁还敢硬拉你陪客出来不成?
更可恨的是彩珠那个贱人,从前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喊“王妃”的,现在居然敢跟她姐妹相称了,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给她做妹妹?!
余知远是庶子,按规矩根本就不应该广邀宾客给他庆生,就是她所生的嫡长子也是逢整岁或是一些特殊的年份才能大办。
彩珠来王府的时间不短了,这些规矩难道会不懂?分明就是想以此来抬高自己儿子的身份!
“王爷,这会不会有些不合规矩?”
定南王妃忍着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提醒道。那日她会在清玄散人面前失态是因为心里着实害怕,现在面对彩珠的这些个没规矩的穷亲戚,即使再生气也不肯失了王妃的体面。
如果她自己不够端庄高雅,又怎么能衬托出这些人的形容粗鄙?
“王妃这话就不对啦!规矩是给俺们这些凡人的,小远是天上的星君呐,王爷就是星君的爹,还用守俺们凡人的规矩吗?”彩珠的大哥抢了话,说完又讨好地问定南王道,“王爷您说是不是?”
定南王原本就宠爱他这个小儿子,这几日听人吹捧多了,即便心里对他这儿子是不是星君转世还存疑,但也是越看越喜欢,宠爱之情更甚从前。
至于规矩嘛,撇开星君这一说,他跟高祖皇帝可是实打实的结拜兄弟,先帝都得喊他一声世叔,更别说新登基的小皇帝,那都是他孙子辈的了,见着他也是客客气气。
皇帝尚且如此,朝野上下还有谁能管得了他?
这么一想,他便对定南王妃刚才的提醒不满起来,瞪眼道:“本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