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 岑穹召集了几队人马, 将绑有劝降书的箭矢交给了各队队长。他经过几番挣扎, 最后还是一字不差地把郡主拟好的内容誊抄了几份,郡主这一计在他看来实在太险了些, 万一那些刁民就不按常理行事呢?
但他现在也只能祈祷郡主神机妙算,真能化险为夷,不然他们这些人的小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劝降书已经传达给了各个被叛军占领的县城,岑穹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要问一次探报,可是每次的探报都说这些城依旧是城门紧闭, 半点反应也无。
两日过去了, 到了拆第二个锦囊的时候。其实不用拆,看了第一个锦囊岑穹就大概知道第二个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常风在岑穹看完后接过信纸浏览了一遍,然后拍了拍岑穹的肩膀:“去传令吧。”
夜晚,由常风坐阵指挥, 岑穹当做先锋, 人衔枚马裹蹄,五千人悄无声息地绕过沔泗和新沛, 对长霖发起了进攻。
长霖是这三座城里最小也是防守最弱的城,加上有沔泗和新沛在自己前方, 哪里想得到朝廷的军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城外,加上又是夜袭, 调度反应比白天更慢, 几次想要突围求援都没有成功, 待天明时已经被攻了下来。
自己后方的城池在一夜之间易了主, 而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察觉,这份震撼着实令沔泗和新沛两城的叛军感到心慌。不止是这两城,消息传开后,盘踞在岷州其他城的叛军也开始动摇起来,几个头领互相传递了书信,约在岷州南部的泸城一起共商对策。
这次一个时辰问一次探报都不能消除岑穹的紧张,他亲自带人画上了伪装躲藏在泸城附近的山上,昼夜不断地监视着泸城的情况。
终于,在各城头领齐聚到泸城的第三日,泸城城门又开了。岑穹的视线死死追随着出城的人,看见他们出城后不是各回各家,而是一起去了千阳城方向,心里悬了这么多天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千阳城里,乔琬可比岑穹淡定得多,阿柴不准她和骆凤心出去,不主动告诉她们城里的事,但如果她们问起,他还是会说。
比如现在,乔琬就在问阿柴今日他出去了大半天,换了其他人来把守弄梅馆,可是有什么别的人来城里了。
阿柴嘴上叼着根草根蹲在墙角,听乔琬发问,口齿含糊道:“来了几个其他城的首领。”
“来做什么的?”乔琬在他旁边蹲下,顺手拔了下脚边的杂草。
这院子从前应该是有人打理的,自从钟信这伙人占领了刺史府就没人打理了。这些杂草趁着夏天的尾巴疯狂生长,现在到了秋天,一大半都枯黄了,乔琬瞧着碍眼,没事就拔几根,被关了几天,这院子里的杂草都快让她拔光了,也就阿柴每天站岗那片地方还余下些。
骆凤心隔着窗户瞧着,怀疑乔琬去找阿柴聊天根本不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是因为终于拔无可拔,要朝那仅剩的一点儿草下手了。
不仅是骆凤心,阿柴也觉察到了这位郡主的无聊,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来做什么的你不知道么?”
“你就是这么跟你那个钟少爷说话的?”乔琬睁圆了眼睛诧异道,“以前跟端王殿下也这样?端王殿下没把你打死?”
“端王殿下没你这么无聊。”阿柴斜了一眼乔琬的小动作,大概是玩物只剩这一点儿了,这位郡主拔得十分珍惜,一根草□□又塞回去又□□,也不嫌弄脏自己的手。
“他们来找钟少爷要人,让他放了你和公主殿下回去。”
乔琬抿嘴笑了一下,把□□的草又种回了坑里,准备留着明天再玩。只听阿柴又问她道:“光是攻下个长霖还不至于让他们这样,你许了他们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钱呀、粮呀、官位呀,我告诉他们待我们接管了岷州之后,就任命他们为各自所占县城的县令。我们来时陛下曾下过旨意,若我们此行顺利他就会派第二批赈灾粮,若是不能接管岷州,派来的就是平叛的数十万大军了。”
“呵,原来是这样。”阿柴点了点头。“不信你们任凭你们死在这里,朝廷会派兵攻打他们;信了你们最差就是你们反悔了,他们还可以固守自己的城池,跟你们对抗。总归没什么区别,万一你们守了信,那他们就赚到了。不过……朝廷真能抽调出数十万大军来岷州?”
“你猜呢?”乔琬偏头反问。
“京中要是太平,就不会把乐平公主派来这个地方了。”阿柴把那根草从嘴里拿下来,打了个结扔到溪水中。
这景观溪里并不是活水,平时也要靠人清理,现下里面的鱼都被人捞完了,乔琬刚来的时候还能看见点水,最近下了两场雨,新长出来的浮萍和绿藻几乎覆盖住了整条溪,好在异味暂时还不浓,就是看着挺不舒服的。
“有什么区别么?要么派军平叛,要么就不管岷州了。以岷州的现状,今年这么乱,好些地方误了收成,这个冬天可是难熬得很呐。现在各个城里粮食都紧张,唯有千阳城收了朝廷的赈灾粮,他们早就看千阳城不顺眼了,我不过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