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信给乔琬和骆凤心安排的住处名叫弄梅馆, 乔琬进来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下,她们这里离软禁曲昌的竹贤苑不远, 都在刺史府比较偏僻的位置, 跟刺史府的主体部分隔了一条景观溪,唯二的通路回廊和小桥都有士兵把守, 也算在某种程度上将她们跟住在刺史府的灾民们分隔开来。
乔琬刚一踏出房门, 守在院子里的两名士兵就一左一右伸着佩刀拦住了她的路。
“干什么?”其中一人喝问道。
乔琬以手掩唇娇嗔道:“这么凶干什么?在屋里闷得无聊, 出来赏赏月也不行么?”
“赏什么月, 回去回去!”两人说着就要动手推乔琬。
“哎哎哎!”乔琬往侧面错了一步, 边后退边说,“我警告你们,不要随便碰我啊,我家小君脾气不太好, 你们要是敢碰我, 她一准剁了你们的手指头。”
“是吗?”那两人听了乔琬的话, 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我倒要看看脾气有多不好?”
“钟少爷让我俩在院子里守着不能进屋, 但是你自己跑出来, 就不怪我们哥俩了……”
乔琬看着他们这样,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浮现出了狗血剧里常见的一幕, 她忍着笑意继续带着这两人往墙边退去,假意害怕道:“你们别过来, 再过来我要喊人了哦……”
可惜的是那两人没有机会说出“你喊呀, 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狗血台词, 就被悄无声息从房中出来的骆凤心一手一个一齐从背后放倒了。
“嗨呀,都说了我家小君脾气不好了,做什么不肯相信我呢。”乔琬颇为遗憾地拍了拍手,上前挽住骆凤心的胳膊,“走吧。”
骆凤心弯腰捡一把佩刀,冷冷地盯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怎么了?”乔琬莫名其妙。
“剁了他们的手。”骆凤心面无表情。
“哎哎,我说着玩的,没碰到我。”乔琬拉了一下骆凤心。
骆凤心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没碰到你,要是碰到你了就不是剁手了,剁了他们的头!”
乔琬闻言笑弯了眼,连连把骆凤心往外推:“好了好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少惹事。走吧,快去快回。”
两人进城之前就防备过有意外,骆凤心事先在铠甲里穿了一身夜行衣,以免半夜穿铠甲行动弄出声响来。此时她脱去了铠甲,把捡来的佩刀插在腰间,托着乔琬爬上院墙,然后自己一个勾手翻了过去,又从外面把乔琬接下来。
两人藏身在回廊侧方的矮灌木后面,一路猫着腰避开守卫,没多久便摸到了竹贤苑外面。
竹贤苑跟弄梅馆的格局不太一样,外面不是砖砌的院墙,而是用竹子扎成的一人高的篱笆,透过篱笆的缝隙,可以看到两名士兵正在院中打着瞌睡。
骆凤心让乔琬留在原地,自己先翻进去将那两名士兵打晕,然后再接了乔琬过去。
夜色掩盖了两人的行踪,外面巡逻的守卫并没有发现这一路上的异状。乔琬和骆凤心蹲在角落里,等巡逻的人走了以后才出来轻敲了房门。
“谁?”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乔琬没有答话,又敲了敲门。
“谁在外面?”屋里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乔琬确定了声音的主人是曲昌没错了,她靠在门边轻声答道:“曲督查,是我,乔琬。”
房门开了,曲昌看到乔琬和骆凤心出现在此,脸上露出了既惊且喜的表情,他迅速将两人放进了屋,又探头瞧了瞧外面,确认没被人发现以后关上了房门。
“乔御史!你来了就好了,你来了可太好了!”门一关上,曲昌就激动地在房里走来走去,要不是考虑到男女有别,他这会怕是都要抓上乔琬的手来表达自己的欣喜了。
曲昌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岷州,尚且不知道乔琬被封为郡主的事,还按着原来的官位称呼乔琬。
从前乔琬还是御史中丞的时候他便是乔琬的下属,如今虽然升了官,见了乔琬还是习惯性地把她当自己的上司看。整个御史台的人都知道乔御史最是足智多谋,今番乔琬来此,曲昌觉得岷州这僵局总算是有救了。
几句话叨叨完,曲昌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又给骆凤心行礼道:“公主殿下。”
“曲督查无须多礼。”骆凤心虚抬了一下,直入正题道,“我二人深夜来此,是想问问曲督查来到岷州后如何了,而钟信一伙人占据了千阳城后又发生了何事?”
“两位且坐下听下官慢慢道来。”曲昌引着二人来桌边坐下,又将灯烛挪了挪,确保不会有影子投到窗户上,然后回到桌边坐下道,“是这样的,下官自得了陛下的旨意后一路马不停蹄赶来岷州,快要抵达千阳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山贼劫道……”
当时随曲昌护送粮食的共有一千余名禁军,而那伙山贼人数非常多,据曲昌估计至少有三五千人,这些人不像是来自同一个山寨的,很有可能是得知朝廷派粮赈灾的消息,几个匪寨联合起来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