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沔泗城北郊外经过,马上就要到沔泗和新沛之间了,再往前走,如果沔泗和新沛联合起来截断她们的后路,跟千阳和长霖城里的叛乱者一起对她们来个瓮中捉鳖,确实不好办。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乔琬问道。
军事上她确实懂得不多,但单枪匹马去跟叛军头领谈判,有脑子的都知道风险很大,万一谈崩了顷刻间便有杀身之祸。
骆凤心微微摇了下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是什么好办法?”常风挣扎着支起上半身说道:“按我说咱们不如一座城一座城地打过去,挨个收复失地,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乔琬虽不懂兵法,但在朝堂中摸爬了这些年,心思之灵透不是常风这样的粗人能比的,只略一思索便知其中的利害。
“不能贸然攻城。这些百姓之所以会作乱,无非是想要谋一条活路。也许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确实对官府成见已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解,但应该也有很多人把活命放在第一位。大家原本还在观望,如果咱们攻了城,反倒让他们凝成了一条心。”
说到这里,乔琬顿了一顿,手指微微蜷起揪住地图的边角,缓声道:“换做是我,我也会派人先去跟他们谈一谈。谈,是为了以示诚意,占住义理。如果他们愿意接受自然好说,如果不接受,他们内部也必然会因此出现分裂的声音,咱们只需略施压力,搅浑水即可。”
以上的话是站在一个统治者的角度去说的,而站在一个朋友、甚至是爱人的角度……
乔琬有些忧心地对上骆凤心的目光。
确实要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无论能不能谈出结果,对于她们入主岷州都是有利的,但对于这个人自身来说,却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虽然沔泗城没有进去,但以乔琬一路所见的村庄来看,岷地的百姓的确过得非常穷苦,那些村民的衣衫破烂不堪,现在已经入秋了,好些小孩儿还光着身子在村里跑,都没有衣服穿。
岷地的百姓虽然也算造反,但他们的造反跟征西王韩召那种有很大区别。韩召对朝廷有不臣之心,是出于对权力的野心和渴望,而对于这些人来说,比起争夺那什么虚无缥缈的权力,改善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能吃饱穿暖显然更为重要。
所以只要对方的头领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一心只想报仇不想其他,那么就一定有的谈。可凡事都难讲万一,尤其是对上自己在意的人,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会带来百分之百的担忧和恐慌。
骆凤心神色坚定,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了:“既然是要展示诚意,便不如拿出最大的诚意。”
乔琬懂骆凤心的意思,她们这些人里除了骆凤心,再就是她了,剩下的身份太低,谁去都不合适。一者会让对方觉得她们诚意不够,二者这些人原本就恨透了官员欺压百姓,见新来的掌权者自己不肯冒险,派个小兵来送死,只会愈发觉得她们黑心无能,本来能谈成的都得谈崩。
以骆凤心的性子,肯定是宁愿自己去都不会让她去的,所以……
“我和你一起去!”乔琬脱口而出。
“不行!”骆凤心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乔琬看了眼周围的人,一把拽住骆凤心的胳膊,快速道:“你跟我来一下。”
骆凤心知道乔琬不放心她,但她也不舍得乔琬跟着她去冒险。乔琬这人最是能说会道,一旦被乔琬拽到一边,乔琬肯定能想出一万个理由来说服她。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她站稳了脚,并且先一步堵住了乔琬的话:“不去。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自己去,万一有什么事还好脱身,你走个路都喘,要是没谈成跑都跑不快,只会我拖后腿。”
她跟乔琬当了三年死对头,口是心非嘲讽的话说得贼顺溜,连那嫌弃的眼神都伪装的特别到位。她希望乔琬一气之下跟她怄气不理她,这样她就正好可以下令让人看着乔琬,自己一个人出发。
然而乔琬直接忽略了她这句话,笑得十分狰狞:“我有话跟你说,你确定不跟我去一边吗?”
骆凤心心里直觉不妙,就听乔琬忽然大声说道:“骆凤心!你要是一个人去死了我绝对不会给你守寡!到时候我就天天去外面瞎玩,男人女人都找,一天给你戴一顶绿帽子!保证你坟头四季常青,做鬼都是绿色的……”
岑穹跟常风惊愕地睁大了眼,不止是他俩,周围站着的士兵们全都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早上他们才见识了这位威名远扬的镇国乐平公主有多严厉,眼下公主夫人居然敢当众说要给公主戴绿帽!还说得那么大声!
最后公主夫人被公主捂着嘴拖进了小树林,就在众人以为公主夫人这下凶多吉少了的时候,只见公主殿下又黑着脸出来了,宣布大家原地扎营待命,她跟郡主两人带少许人马去千阳城谈判。
在她身后,公主夫人还像往常一样安静乖巧,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是见识过刚才那一幕的众人再没有谁敢把这个笑容当做是人畜无害。
连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