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跪在地上哭着求陈太后为他做主,其余人也纷纷附和,他们倒不是同情徐述,主要是骆瑾和今日在朝堂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异乎寻常的强势让他们感到了威胁,总担心下一个被当场罢官的人会轮到他们自己。
“你们的意思哀家听明白了。”陈太后端坐在主位上,温声对众人说:“大家先回去吧,此事不必担心,待哀家跟陈太师商议之后自会处理。”
众人一走,陈太后立刻变了脸色,指着陈太师骂道:“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先是郑韦那个混账,现在又来个徐述这种窝囊废!不就是去赈个灾么,有什么不敢去的?人家是想活命,他去发粮,到了地方扔下粮食,人家抢粮都来不及,谁还顾得上杀他!”
“姐姐息怒。”陈太师道:“这事也是来的太突然,大家都没个准备。再说了,要不是这禁军都归骆凤心掌管了,皇上也未必敢这么硬气。”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怪我当日没拦着皇上?”陈太后愠怒,“那天那种情形,换了你你能拦着吗?”
那晚之后第二天陈太后便招了自己弟弟来商议怎么把禁军统领这个职位弄回来,可惜到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
陈太师默不作声,陈太后兀自生了会闷气以后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岷州修堤坝的那笔银两……”
陈太师刚开了个头就被陈太后气急败坏地打断。
“你别说那笔银两也跟你有关?!我往常怎么跟你说的?你想捞钱可以,捞些你捞得动的,别惹出一堆事来让我给你擦屁股!”
陈太师道:“这次我是真的冤枉。去年我五十大寿,不是很多人都送了礼么,那岷州刺史也送了。当时我想着岷州那么个穷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就没在意。昨晚上听说苍江决堤,我再去库房,才发现他送来的全是去年朝廷拨下去的库银!我收礼那时候哪能想得到他竟然这么大胆呐!”
陈太后快让自己这个弟弟气得昏了过去:“那银子呢?现在怎么样了?”
“银子我已经让人拿去熔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岷州刺史跑了,如今生死未卜,我担心他会上京城来找我。他送来的东西里还夹着一封信,说是想求我给他调去别的地方当官。”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陈太后气道,“还不快让人去找啊!”
“是、是。”陈太师连声说道。陈家能有今天的地位,离不开陈太后在背后出谋划策,陈太师如今虽然已经身居高位,还是不敢反驳自己这个姐姐。
他行至门口,又转回头,迟疑道,“还有一件事……”
“你还做了什么事?”陈太后面色惊疑,她现在简直是怕听见有事了。
“姐姐你别误会,不是什么坏事。”陈太师道,“就是最近几天,征西王的儿子来找过我好几回,我都让下人推拒了……”
渝朝这些异姓王都有儿子在京城为官,说是为官,实际上是为质,处境通常有些尴尬。
“嗯,做得好。”听说是这件事,陈太后心里总算平和了一点,叮嘱陈太师道,“征西王迟早要反的,你不要跟着掺和进去。”
陈太师应下来,行礼告退。陈太后想了想,忽然又叫住他:“慢着,见上一见也无妨。他若是提出什么要求,你就跟他打打太极,不要应承,也不要回绝得太死,咱们且再等一等,看看局势的发展情况再说。”
另一边,乾坤殿内,乔琬自昨夜就跪在这里,已经跪了一宿了。
“他人都上朝去了,你起来吧。”骆凤心皱眉说道。
昨夜骆瑾和得了岷州的消息,惊怒之后很快反应过来,乔琬怕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如今宫里的守卫皆有骆凤心负责,骆瑾和身边的眼线少了很多。他连夜把乔琬叫进宫质问,乔琬知道瞒不过去,只得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
“他说的没错,我这样跟那些瞒而不报的贪官污吏有什么两样。”这件事乔琬心里确实有愧,她早就知道岷州的灾情了,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她跟那些人一样瞒下了这件事,没有把它告诉骆瑾和。朝廷的救灾粮一日不到,岷州的灾民就多一日饿死的危险。
“你啊……我都把你那块木牌烧了,怎么还总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骆凤心看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在北境的时候就听说过乔琬的一些事,如果乔琬一直干干净净就像金御史那样,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不会是骆瑾和了。她以为乔琬最多一开始不适应,久了也该麻木,就像她一开始在战场上杀人时不适应一样,可是你不杀敌敌人就要杀你,走上这条路就没得选了。
然而现在看来乔琬虽然做事的时候该狠就狠不拖泥带水,但内心还是很难迈过这道坎儿。
“好啦。”骆凤心见乔琬不吱声,弯腰去扶乔琬,乔琬不肯起来,骆凤心板起了脸作出不耐烦的样子:“你是不是想让我抱你?”
乔琬还是不说话,可看她时候那委屈劲儿,硬是让骆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