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几天院, 时樱每天心情都很好。
从早到晚,池以钦一直陪着她, 一日三餐也都在一起吃。
而且因为她腿伤没有好, 偶尔还头疼, 作为一个病号,池以钦不得不迁就她。
只是有时候他一冷下脸来, 看着生气了, 就不愿意理时樱。
时樱小心翼翼的把腿往回缩,抿着唇不说话, 只是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她再接着和池以钦搭话,他好歹会搭理她一句。
而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时樱躺在床上, 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
她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腿上被什么东西划到,部分伤口挺深, 大概有十五公分长。
缝了十几针。
这起码得过一个多星期才能拆线。
她侧着身子往右边睡,压到了这只受伤的腿,虽然有点累, 可她还是在尽力的撑着。
因为这样睡的话, 就能够看到池以钦久一点。
他现在待在病房里, 能睡上两三个小时, 虽然还是不够休息的, 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他现在在睡梦中, 闭着眼睛, 安安静静的样子,像是在平静岁月里,温柔了时光的美好少年。
他在入睡之后,眉间冰霜融化,一向薄凉的唇角,浅浅抿住,似乎泛着一股暖意。
时樱静静的看着,整个眸子里盛着都是他。
池以钦的身体好像在抖,时樱疑惑的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当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在想,现在虽然天气冷,可医院里面都有空调,还挺暖和。
她只盖一条薄薄的毯子就够了。
时樱想起那天晚上,他在书房里冷的瑟瑟发抖,整个人就像被冰块冻住了一样。
连指尖都是苍白到极致的颜色。
他身体有这个病,不能掉以轻心。
时樱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吃力的往前挪了几下,伸手去握他的手。
真的是冰冷的。
这时候触碰到他,时樱才真切感受到,他一直在发抖,掩在暗色里的脸庞,已经苍白的不像话。
她不好乱动,挪到床边了也只能握到他的手。
于是时樱拽紧了,用力拉了几下,想把他喊醒。
池以钦是睡着觉,身体上的温度突然就一点点掉了下来。
他现在头脑并不清醒,只是身上最本能的反应,再让他用颤抖去抗击寒冷。
时樱知道,她必须喊醒他。
他意识迷迷糊糊的,只是偶尔睁一下眼,然后就又慢慢闭上了。
时樱握着他的手,明显他的温度已经把她手上的热度都渐渐驱散了。
时樱着急了。
她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扯下来,吃力的往池以钦身上盖,掖着毯子的边角,尽量把他包裹住。
池以钦好像有点清醒了。
“你不要乱动。”他声音沉沉的,喉咙里像压了什么东西,听着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尽管他努力的压着,但尾音也在抖。
池以钦自己知道,在医院这几天休息不好,加起来也没睡了几个小时。
身体机能很容易出现变化被破坏。
但没事,熬一熬就过去了。
时樱哪里会听他的,她伸手到处摸索,发现自己身下还垫着有一块毛毯。
于是费力也要扯出来。
池以钦抬眼,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微闪,声音又冷了几分。
“我说让你别动。”
她腿上有伤,医生说了,在拆线之前,让她不要用力。
不然伤口愈合的会很慢。
见时樱还是不听,池以钦盯着她,目光愈冷,几乎是咬着牙道:“你就算拿几十条毯子盖我身上也没用,说了让你别管我你就别管。”
他这一句话说的挺凶,时樱一下被吓到了,动作停住,神色怔了一下。
然后她看着他,连连摇头,急得快哭了。
“不行,不能不管。”
他的面色本就显得病态,这全身冰冷的血液一走起来,嘴唇甚至都变得青紫。
“以钦,你现在是不是很冷?”时樱一着急,自己声音都在颤抖。
“叫医生过来吧。”
时樱突然想到,这里是在医院,让医生过来给他看看,说不定有办法。
“不用。”池以钦马上就出声拒绝了。
医生来看了也没用,那些应急的办法,池以钦自己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用。
治标不治本,很多时候,还会给身体造成更多的后遗症。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时樱的手还握着他的,两人的指尖几乎是同样的冰冷,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池以钦一点点的想要挣脱她的手。
时樱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