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脚待了大半天,一直到傍晚太阳落山前,兄妹俩才各背着一篓因为叶平湖太闲打来的猪草,一前一后从前山绕下来。
跟刚一进村,就听街上有小孩在哭,俩人脚步顿都没顿。
这年月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当爹娘的拿他们也不如后世娇惯,只要一调皮捣蛋,挨打像是家常便饭。
兄妹俩到家时,王桂芬已经从娘家回来了。她娘家离得不远,走着去最多大半小时。晌午饭吃完饭,又待了一会她就张罗着回来了。
爹娘身体都健壮,没病没灾没受气,放心之下也没多待。
王桂芬见吵着要上山采药的闺女,跟陪着一起去的小儿子,每人背了一篓猪草回来,有些意外:“不是说去采药么?怎么割了这么些猪草回来?”
平日都是撵着他们出门去打猪草,像这样主动往回背的还真不多见。
“草药上午采了不少。”叶桑把背篓从肩上卸下来,揉着有些发酸的肩道:“下午没找到我想要的,加上我哥这不是怕猪没饭吃,便打了两篓。”
叶平湖动了动嘴,想反驳,想跟他娘告状。
把他今天经历的苦难都说出来,说你闺女进山压根不是去采药,她是去看书的,而且还去了后山,还把我撂那陪她待了一整天,我走又不敢走,差点憋死在她划得那一亩三分地上。
然而话都到嘴边了,在看到叶桑用口型无声的说出“陷阱”俩字时,被他硬生生又憋回去了。
人在屋檐下,更何况人家手里还有点他想要的东西。
在把叶平湖拉上船前,叶桑就想过怎样才能让他老老实实陪她在山里待一段时间。
后来想起大部分男人好像都有个逮鸡撵兔的梦,尤其现在还缺吃少喝的,加上她三哥在吃上还是一个特别执着的人。
然后叶桑把她上辈子闲来无事,在图书馆翻过的一本叫生存手册的书,从脑海里扒拉了出来。
在后世,那本书存在感不大。书的内容像它的名一样,教人怎样在野外生存,里面有篇章节是教野外找食物的,其中还包括捕猎。
下午时,叶桑跟叶平湖说她会根据动物活动过的痕迹,在山上做陷阱,还当面演示了一个。
叶平湖一见,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过他妹到底是真会,还是瞎弄,在那个陷阱没逮到猎物前一切还是未知。
本着既然未知,那先最好不要得罪的原则。叶平湖一直到吃上晚饭,一句都没提今天在山里发生的事。
晚饭开饭前,叶平河带着老婆孩子从丈母娘家回来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王桂芬正喊着叶桑端碗拿筷子,见他们回来有些回不过神。
“不是说要住一晚?咋这时候回来了?”
二儿媳娘家有些远。加上过麦前亲家那边捎信来说,林兰她小弟过完麦要订日子,让林兰这个当二姐的,提前带男人回去帮天忙再住上一天。
王桂芬正因为知道这事,晚饭才没等他们的。
“我弟那对象黄了,没事我们就回来了。”林兰端起一碗白开水,大口喝完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大热天一路赶回来,真是又累又渴。
听说亲家小舅子对象黄了,王桂芬倒没多问,说了句:“那你们吃饭没?要是没吃就去洗手,饭做好了。”
本来林兰是想吃了再回来的,正好她娘不大高兴,她想着多待会也能安慰安慰。不过叶平河却觉得既然丈母娘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添麻烦了,早点回去说不定家里还能有口剩饭。
吃着饭林兰说起她弟对象黄了的原因:“嫌我们家东西给的少。媒人说人家那边想让我们再加十块钱,我娘意思说给,不过我弟不乐意,嫌他们不厚道,早先商量事的时候不提,说要是真娶了他们家闺女,往后还不定怎么作妖呢。这不,这事就这样黄了。”
王桂芬点着头道:“确实不该给,你弟看事比亲家母明白。”
之前商量事不说少,临到定日子了再狮子大张口,这不摆明了欺负人想让人吃哑巴亏么。
再说十块钱也不是小数,一个壮劳力不吃不喝挣半年都不一定能挣出来,毕竟这年月一个工分才三分钱。
“我哥也这样说。”这事林兰没赶上,是昨天发生的,她今天回了娘家才知道。
她忘性倒也大,刚知道时还要去找人家说道说道,被拦下来了,到现在心里那股气已经消了大半了。
叶家男人吃饭快,林兰说完没多久,以叶长胜为首,陆续吃完都离了桌。
剩下几个女人后,周爱华想起她今天在河边洗衣裳时,听来的闲话:“上午听伍婶子说后街叶有钱家小闺女,好像出事了。”
“咋滴了?他们家老太太最近又闹什么妖了?”林兰端着碗,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们生产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反正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就能从村头传到村尾。
而叶有钱家在生产队出名的原因,除了他媳妇连生四个闺女,第五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