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崭新的北欧橡木餐桌上。
大理石台面平滑光洁, 上面一字摆放着花椒、辣椒、八角、桂皮、丁香……和一只瑟瑟发抖的黄鼠狼。
楚辞坐在餐桌的中央,拿铲子敲了敲餐桌:“说吧。”
黄三儿:“……”
它看着旁边一身厨师服、腰系围裙, 头戴高帽的曾曾曾曾曾爷爷, 委屈道:“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那是大概四个月前……”
……
黄三儿是在五月末的一个雨天被杨明健从学校后面的臭水沟里捡到的。
当时它浑身被脏水湿透, 尾巴打了缕,灰头土脸, 看上去十分狼狈, 就像一条落水狗。
杨明健骑着自行车飞驰过臭水沟,突然看到了卧倒在雨水中央, 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他“吱呀——”一声捏下了刹车。
这是一个偶像剧般的开头, 然而发展却并不像偶像剧那样。
黄三儿用尾巴“吧嗒、吧嗒”地拍着水,叽叽咕咕地骂:“臭道士,以为自己了不起么?要不是黄爷爷我上个月去学习美容技术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儿打得神魂离体了, 我就这样、这样、再这样……一个左勾拳右勾拳再加上扫堂腿打得你趴在地上啃泥,嘶……”
“哗啦啦”的雨水遮住了它的自言自语,忽然, 黄爷爷感觉自己尾巴一痛, 然后身体悬空, 被人倒着拎了起来。
它努力拗过脖子, 绿豆眼朝后面一瞧, 看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头发染得流里流气, 一看就是个街头混混的小青年。
小青年用评估一块死肉的目光上下看了黄爷爷一眼:“什么玩意儿, 还以为今天晚上有狗肉吃了,结果不是,嗤。”
“浪费感情!”他随手把黄鼠狼往后头一扔,“算了扔了吧,谁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细菌。”
说着,杨明健跨上自行车,用力一蹬……
“咦?”
“哗啦啦——”
一道土黄色旋风凭空出现,夹着冰冷的雨滴从身后卷过来,“啪”一声重重地拍在杨明健脸上,激得他鼻子一酸,窜起一身鸡皮疙瘩。
“谁?!”黄三儿阴狠暴怒的声音夹杂着雨水,落在杨明健耳朵里:“哪个不长眼睛的王八蛋敢扔黄爷爷我?还说黄爷爷乱七八糟?收拾不了死道士爷爷还收拾不了你了?!”
说着,新仇加上旧恨,被臭道士赶到城乡结合部的委屈、有身体回不去的惊恐,再加上好不容易回到身体一会儿又被非主流青年给甩出来的愤怒,让黄三儿的魂魄伸长了尾巴,死死勾住杨明健的脖子,尾巴尖儿向上一抬——
“噗!”
土黄色臭气笼罩住这一条小巷。
“咚”一声,杨明健一声不发,和黄鼠狼的肉身一起栽倒在臭水沟里,腌制了足足两小时。
……
“就这样,我成了他亲爷爷。”黄三儿得意地总结。
楚辞:“……”
准确来说,是杨明健看到了黄大仙的威力,这两个坏东西不打不相识,狼狈为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杨明健自愿请黄大仙的残魂上身免得它继续被人追杀,又将黄爷爷的肉身带回家,找了个破纸箱装着,而黄三儿……
“嘿嘿,这小子穷得不行,家里连盒方便面都找不出没过期的,我不过从街上的小流氓那里偷了个钱包给他,他就对黄爷爷我崇拜得一塌涂地、要死要活,哭着求我帮他偷来别人的好运气,成为人上人。”
“你答应了?”楚辞问。
“那哪能不答应?”黄三儿尾巴得意地一翘:“毕竟这种蠢蛋千载难逢,而且黄爷爷我还要找人帮忙把魂魄塞回身体里,多一个小弟岂不是正好?”
“黄爷爷一想哈,这种高人城乡结合部是没有的,还是得到大城市里边找。”
“于是就来了楚华市?”楚辞戳了下黄鼠狼:“说起来我很好奇啊,你们黄大仙偷个鸡什么我还能理解,毕竟种族天赋,可是真的能偷来气运、名次、成绩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怎么操作的?”
“怎么可能?”面对大佬仿佛要把自己认认真真解剖掉的眼神,黄三儿一抖,和旁边的曾曾曾曾曾叔爷爷异口同声道。
“那杨明健怎么可能考得上楚华大学?”
昨天杨韶的家人把杨明健一起带回杨家软禁后,托人把他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通,第二天杨韶就打电话和楚辞通风报信,说杨明健这小子本来是县城里的小流氓,高一就辍学了,结果高三那年不但跑去参加高考,还考了个全县前十,就连教过他的老师都不相信。小县城里有传言,说是杨明健喝醉了以后和同学吹牛,号称他懂得逆天改命的法术,这个成绩是从好学生那里借来的。
“他、他们辛苦十二年有什么用?会做题了不起吗?能写卷子了不起吗?因为学习好就敢瞧不起我,白眼看人,结果还不是高考落榜,回去复读……”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