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夜半,宋家院子里乍然响起了一声惊叫。
“不好啦,二少爷昏倒了!快来人啊!”惊慌失措而又尖厉的声音在暗夜中很是突兀,因而很快便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府上的少爷昏倒,这事自然也惊醒了宋真堂和柳氏,二人匆匆赶到宋无两住处时,宋家的大夫已经开始替宋无两诊脉了。同宋无一昏迷时请了益州数位名医不同,宋无两的昏迷时只有宋家的大夫一人在场,差距如此明显,却也并无一人觉出不对劲,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宋真堂面容难掩疲倦,白日他已经忙碌了整整一日,夜里还要被人从床上喊起,心情实在差极,当下宋真堂掩唇打了个哈欠便开始询问起宋无两的状况来。
柳氏却是一脸的不耐之色,原本她是不打算跑这一趟的,只不过回想起不久之前从丫鬟口中听来的那番言论,她不由起了好奇的心思。
她的宝儿中毒这样要紧的事,尽管宋真堂已经着人去察,她却依然放不下,便又遣了人去,没想到还真让她查到了消息。据她的丫鬟禀告,她曾在宋府之外听到了‘大少爷中毒一事同二少爷有关’的言论。这样的言论柳氏原本是不信的,可一想到同时出府祭祖骗自己的宝儿中了毒而那个庶子却安好无虞,柳氏这心里就跟有人用针扎了似的细细密密的疼。
“回老爷的话,二少爷这是中了毒了,这毒名为醉心散,倒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加之二少爷涉毒不深,待老夫开几幅药煎了喂与二少爷服下便可无事。只是,这毒却是与大少爷所中之毒别无二致。”
大夫的话让一室的人都有些惊讶,唯独除了此时正垂着脑袋偷偷长呼了一口气的阿枫。
还好这毒能解,阿枫心中一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早先听到少爷让自己替他寻了这醉心散来时他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少爷居然要将这毒用到自己的身上,他是怎么也拦不住,也不敢违逆宋无两的意思,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少爷服毒。那滋味,说是百爪挠心也不为过。
宋真堂又同大夫说了一会子话,对着屋里的下人叮嘱一番才领着柳氏一同离开了,待屋中的人都走得差不离了,那个一直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男子方才缓缓睁开了眼。
“少爷,快把这碗解毒汤药喝了吧,这是适才小的看着大夫身边的药童熬的。”
宋无两面无表情的任由阿枫扶着坐起了身,接过阿枫手中的药碗如喝水般仰头便将药灌入腹中。
“我倒是不知,我宋无两还能得人这般看重,费了这么多心思来对付我一个傻子,又不是柳氏的人,这事当真是奇了。”宋无两面上带着一丝讽笑,却不知是在笑那个暗中害他的人还是在笑自己。
宋无一的毒中得蹊跷,原本宋无两还以为是柳氏为了使自己在府中彻底失去地位、惹父亲宋真堂厌恶使的计策,可这个念头在他发觉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小纸包,以及阿枫从柳氏那听来的消息后便被他彻底否决了。
柳氏是不可能拿自己的儿子来作筏子害自己的,自己在柳氏心中压根不值得她如此。而自己身上的小纸包,命阿枫偷偷给大夫辨认过后他才知那是一种毒,且正是宋无一所中的毒醉心散。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听来了一些传言,说宋无一中毒之事同自己有关!
因为顾忌着柳氏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又怕暗中的人不止在他身上而是在他身边人或他的住处放了‘罪证’,宋无两索性自己服了毒装晕,以期能消除柳氏的怀疑,毕竟以他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柳氏抗衡。
“少爷,咱们接下来可该如何是好?”阿枫心中的焦急不会比宋无两少上半分,原本一个柳氏已经够难对付,现下还多了一只躲在暗处的黑手,若说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
宋无两忽然站起了身,望向窗外冷哼一声,“这个害我的人,恐怕同前些日子暗自调查我的人有脱不开的干系,你也不知是怎么办的事,竟连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查不到。”
阿枫的面色不由自主的红了,那是羞愧所致,“是小的办事不力,还请少爷……”
“罢了,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么多事情来,想必本事也不小。如今我担忧的是他可还会有后招,我暗中蛰伏了这么多年,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屈辱,哪能教一个连影子都没现出来的家伙击败?阿枫,这次的事情,倒也不可说全然是一件坏事,你可还记的柳氏的亲弟?”思绪纷乱的宋无两此时脑子里只剩下该如何暗处那人揪出来,借着这次的事情趁机对付柳氏,倒是顾不上问起前些日子他派阿枫去调查苏七的事情了。
“少爷是说那个好赌成性的柳公子?”
“据我所知,他可不只是好赌,品性风评也是极差的,这样的人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能得人信任的几率定然不小,不是么?”
阿枫抬眸对上宋无两意味深长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七最终也没能从那个丫鬟装扮的女子口中问出些什么来,或是那人不愿说,但更多的可能却是她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拿了谁的钱财办事。
苏七并未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