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街口街道是建国约莫十年后,由前帽街道和福绥镜街道合并而成,范围不小,位于燕京老城区的西部,期内有许多条胡同构成。而高自力请张伟吃饭的地方,就在新街口的众多胡同口中的一条,名叫罗儿胡同。
罗儿胡同都是些老房子,沿街有许多商铺,在靠北临近新街口东街的位置,有一间门脸儿常年拉着卷闸门,也不见有人来做生意。这个位置算是黄金地段了,甭管开门做点什么小买卖,应该不难挣点小钱,所以许多人曾向周围的人打听过这个门脸是否对外出租,可得到的答复都是门脸的主家并没有出租和出售的意思,而这个门脸的主家就是高自力。
张伟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来到罗儿胡同,按照高自力给的门牌号找到了这个常年拉着卷闸门的门脸前,门口已经有一个中年女人在等候,看见张伟到来,将张伟请到了这个小店面内。小店不大,也就有两米多宽,四米多长,整个面积不会超过十平米,里面还隔了一个小厨房出来,靠大门的位置,紧凑的摆了六张小桌子。看着店内的桌子和墙上已经斑驳的菜谱,张伟便知道这个小店已经有年头了。
还未入座,高自力穿着一身围裙,肩膀上耷着一条毛巾从厨房走了出来。再次见到高自力,他脸上还带着些病容,但精神却好了不少。
“过来啦,你先坐,我正在里面炒菜,今天我下厨给你弄点家常菜,试试我的手艺。”高自力热情的向张伟打招呼,语气轻松而自然,仿佛是在家里做饭招待朋友一样。
这种待遇让张伟有点不好意思,忙道:“高总,你这就太客气了,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怎么好劳烦你亲自动手。”
“没事儿的,我时不常的就会来这个地方做点家常菜,自吃自饮一番,安心等着吧。”高自力擦了一把汗,又回到厨房内。
只听里面开火,锅与铲“叮当”响起,看来高自力在里面开始忙活,张伟有心想去帮忙,便站了起来走向厨房。掀开厨房的门帘,看到高自力翻锅和炒菜,便问道:“高总,要帮忙不。”
“不用不用,你出去喝点茶,这就好了。”高自力把张伟给赶了出来。
张伟只好回到外面喝茶等候。不一会儿,高自力的秘书把里面的菜一个一个端出来,香菇青菜、家常豆腐、青椒肉丝、糖醋鲤鱼以及一盆排骨冬瓜汤,短短的时间内,高自力竟弄了标准的四菜一汤,而且的确都是家里经常能看到的菜式。
高自力从厨房拿着两瓶牛栏山二锅头走出来,解掉了身上的围裙,对张伟说道:“咱俩一人一瓶,菜和酒都一般,让老弟见笑了。”
张伟客随主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高自力亲自下厨张伟是没想到的,不过这也充分的证明了高自力对张伟表达歉意的诚心。
“张老弟,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选了这么个地方下厨给你做饭,这里面其实也是有故事的。”高自力跟张伟喝了两杯酒后,打开了话匣子。
“我老家是东北一个很穷的村子,父母在我八岁的时候给林场拉木头去世了,我爷爷把我拉扯到十三岁也因病去世,我就又跟了我二叔过,谁知道没两年,我二叔在山里伐木也发生了意外,去世了。这接二连三的事儿让林场的人在背后说我命太硬,克身边人,于是再没亲戚敢收留我,我父亲的一个同事可怜我,就给了我二十块钱,还把我送到县城自己讨生活,那一年我才十五岁,好在那时候的民风淳朴,净遇见好人了,到也没有饿死。几经辗转,在我十六岁那年来到燕京,在一家饭店给人家做学徒工,因为肯吃苦,又下力气,跟着掌勺师傅学了些厨艺,二十二岁,就在这个小门面开了一个小饭店,在这儿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婆,她那时候成分不好,嫁不出去,这才委身于我,我们俩就起早贪黑的经营这家小饭馆近十年,才赚取了第一桶金。九十年代初,燕京大搞建设,我也运气好,认识一个搞建设的老乡,慢慢的拉起了一支队伍当包工头,赚了点钱,后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那之后钱月赚越多,我就把这个小饭馆连带后面的房子都给买了下来,后面的房子我给租出去了,但这个小饭馆我一直没舍得租给别人。每当我面临困境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回到这个小饭馆打扫下卫生,自己炒两个菜吃,回味一下当年的辛苦,来提醒自己今天一切的来之不易,这里算是我内心深处的一个栖息地吧,总能让我觉得安稳。
现在钱是不缺了,但人却活的非常累,市场竞争、同行碾压、勾心斗角和人情应酬,弄得我疲惫不堪,所以我就总在想,要是哪天坚持不下去了,就把公司全部卖掉,回来继续经营这个小餐馆,也不图赚钱不赚钱,就是让自己回归最初的那个样子,求个安稳喜乐。”
这番话高自力说的很动情,没说多久他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呓语一般,脸上写满了回忆。
张伟不知道怎么接话,便说道:“看来高总是个念旧的人啊。”
“呵呵,说不上念旧,我说这些,其实是为了给你讲明一件事,刚才这些我自己的经历算是这件事儿的背景。我的经历你都知道了,我的这段人生历程有三个人很重要,第一位是我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