翾楚说:“师爷我们道教不只是修神仙,不是还要入世修行么?”
钟离权笑道:“道教从产生之日起,就面临着“成仙”与“就俗”的冲突。这种冲突既来自于外在儒释二教的压力,同时又与道教的修仙观念直接相关。”
翾楚说:“而这种冲突的结果又逐渐使三教互相融受,也最终影响了道教的成仙、修仙思想?”
“那师爷知道关于师父的故事不?嘿嘿……”
钟离权笑道:“明代中,有关吕洞宾的诸种故事,实质上反映了这种道教成仙观念的转化。”
翾楚说:“明代中吕洞宾形象,是怎样的?师爷分析一下?
钟离权笑道:“在明代以为主体的通俗文学中,吕洞宾无疑是最活跃的道教仙真形象。
此期作品中的吕洞宾,已与传统自闭山林,修道而不理俗务的传统神仙有着很大的区别。他的身上有着强烈的“入世”精神和凡人情趣。
另一方面,在他身上又有着宋元道教大力强调的,出世主张和禁欲色彩。这种二重性正是宋元道教,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需求的具体反映。
这正是吕洞宾这位在神仙谱系中,辈份不高的神仙,一跃成为宋元以后道教在民间,最具影响力的代表人物的一个最主要因素。”
翾楚说:“我师父还是最接地气的,师爷,入世是什么情况?”
钟离权笑道:“入世”精神,在明代《飞剑记》、《八仙出处东游记》、《韩湘子全传》以及以吕洞宾为主要人物的戏剧作品,如《吕洞宾三度城南柳》、《吕洞宾桃柳升仙梦》、《三醉岳阳楼》中,吕洞宾是一位以道术救死扶伤,佐国扶命,济苦度厄的神仙形象。
他修炼内丹,却从不闭门自封,而是云游于俗世凡间,出没于街头巷尾。显然,这是一个具有强烈的“入世”精神的神仙形象。”
翾楚说:“师父,吕洞宾的“入世”精神在文学作品中体现在那些方面?”
钟离权笑道:“以下几个方面:拯救自然灾害:在《东游记》中,龙王为泄一己之愤,不惜发大水淹没人间。吕洞宾及时施展法术,运沙土填入东洋,避免了一场人间大难。
治病救人:道教以“生”为善,以“长生”为目标,自然视疾病为天敌。因此,吕洞宾的道术大都具有治病祛厄之效果。《飞剑记》中,吕洞宾身背葫芦,内藏丹药,主动施予市中病重之人。在《三醉岳阳楼》、《三度城南柳》中,他在城市中也以治病为业,以丹药救人无数。
度人为仙:吕洞宾在通俗和戏剧中最广为人知的还是其劝善度人的故事。在道教看来,度人为仙是从根本上使凡人摆脱灾难的善举,是最根本的“救世”之道。在《韩湘子全传》中,吕洞宾历尽艰辛,度韩湘子成仙,使他最终脱离轮回,享尽为仙之乐。同样的故事也出现在《飞剑记》等以及一系列以吕洞宾为主人公的“度脱剧”中。而这类故事的情节皆围绕吕洞宾“度尽天下有缘之人”的誓言展开。
倡导人伦:道教将世俗伦理引入其修仙观念,也将实践人伦视为成仙之必务。因此,中的吕洞宾以身作则,大力劝善戒恶,并将人间道德与成仙之道相结合。在以吕洞宾为主人公的“黄粱梦”故事中,钟离权对吕洞宾的梦中考验和教化内容,就是以世俗道德为中心的。
除此之外,吕洞宾还经历了“七试”,即“轻财布施”、“遇险不惧”、“戒色”、“无利心”、“不吝财”、“不轻慢”、“不惧鬼怪”等。这些内容大都是世俗伦理。而吕洞宾在成仙后云游四方,在治病度人之中,也是在以行动倡导人伦,施行教化。《飞剑记》中,他多次宣称,要以手中之剑,除掉“世上一切不平之事”。”
翾楚说:“师父尽斩妖除魔了,怎么不见修仙呢?”
钟离权笑道:“呵呵,“去欲净心”的修仙伦理,除了前面我们谈到的“入世”精神外,这些文学作品中的吕洞宾形象还具有另一面:对道教“去欲净心”修仙伦理的强调。这便形成了通俗文学中吕洞宾形象的二重性。”
翾楚说:“哦二重性是什么?”
钟离权笑道:“呵呵,“黄粱梦”故事中的道教伦理:大多数通俗文学在介绍吕洞宾的故事时,都会提及他经“黄粱梦”最终弃儒修仙的情节。“黄粱梦”的故事强调的是与前面我们提及的“积极入世”不同的宗教观念——人生虚幻,唯有修仙为正途。
在《飞剑记》中,主人公吕洞宾在现实中历尽磨难,在梦中经历人生荣辱。一梦醒来,黄粱未熟。至此,神仙钟离权指出:“子适来之梦,升沉万态,荣瘁多端,五十年,一顷耳,得不足喜,丧何足忧!”而吕洞宾也“感悟慨叹,知宦途不足恋矣”。于是转而修道。神仙之“试”吕洞宾故事中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内容就是钟离权考验吕洞宾,教育他“修仙”应“去欲净心”的情节。”
碧玉簪笑道:“在反映吕洞宾得道经历的《飞剑记》第二回“吕纯阳遇钟离权,钟离子七试洞宾”中,就以神仙钟离权设“试”的情节,介绍了道教的修仙伦理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