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柔兆失声尖叫。
“门”这样东西,在魔族心中是有着神圣地位的,而他们千万年来心心念寻找“门”,但却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造一扇门”出来。
“对,造门,”饶是焉逢那样冷静的人,此刻语气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尊上说了,他能以欧阳茶的眼睛为媒介,造一扇能让我族重回这里的门。”
事情就是这么玄妙,谁能想到一个帮他们做过几次事,灵骨不全的毛丫头,竟然能因为生死之间的机缘巧合,忽得有了那样的造化呢?
也是他们的造化。
因为千百万年的寻找之后,遇见了尊上。
找不到门,便造出一扇门来,天不予我,我便夺之,看天能奈我何!
柔兆呆愣了很久,忽然跪伏在地:“尊上慈悲,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去取天下最有运气的未嫁之女,运气丢失之后滴下的第一滴血。”焉逢缓缓道。
……?柔兆的脑海中,飘过一个大大的问号。
魔族秘术所要之物,自然不同寻常,只是这次……未免太不寻常了。
柔兆甚至一时没想白,到底是该从未嫁之女入手,还是该从运气最好入手。
“怎么?很难?”焉逢见状问道。
柔兆忙道:“属下定然不辱使命。”
“嗯,还有其他六样东西,亦有人去取了,”焉逢道,“仔细寻来,莫因着急而出错,吾族等了许多年,不怕再等上百十来年。”
可是尊上等不得,因为尊上并非我族,而只是个寻常人类,纵有仙骨在身,若不能勘破,也是虚妄。
柔兆再次道:“是,属下明白。”
……
是夜,谢小玉便在赵氏处歇息了,母女二人同榻而卧,将那诸事抛开,只说家常闲言,甚是欢喜。
当然,几乎都是赵氏在说,谢小玉在旁边依靠在她的怀中听,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时隔十数年再次回到自己家中,物是人是,安逸又令人眷恋,连一贯浅眠、作息也十分固定的谢小玉都多睡了一会儿,若不是左瞳忽然的紧缩令她从梦中惊醒,只怕谢大小姐能睡到晌午去。
侧卧的谢小玉感到身后有人轻微的呼吸,很是安静,仿佛怕打扰她睡眠似的,便没有动,而是先暗中割破手指在左眼滑过,抑制住眼中之人,方才转身看过去。
屋中没有丫头,只有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此时见她醒了,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往日里卯时初刻便醒,今天这巳时三刻了,可见是真的奔波劳累了。”
起了一半的谢小玉没想到是她,愣在了那儿。
芙蓉面,丹凤眼,杏腮樱唇,眼中波光如水,唇角含笑有情;因着天生怕冷,所以在这深秋时候已经穿上了青色万字锦做成的夹袄,两条腿悬在床边,一下一下地上下踢着和,脚下绣鞋上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与谢小玉全然不同的美,亦是让人一见难忘。
庆阳公主,虞嫣。
谢小玉还在发愣的时候,虞嫣已经趴在了她的边上,双手支着腮,头上的步摇因她的动作而挂在了发髻之上,衣服也皱了,她却没注意,只伸手去捏谢小玉的脸颊,无不遗憾地说:
“瘦了,捏着都不如之前软了,可要好好养养才是。”
眼见谢小玉还是在那儿发呆,又噗嗤笑出声来:
“要么起来,要不躺下,你这是做什么呢?”
说着,身子往外倾,高声道:“红桃,人醒了,还不来服侍……”
只是她话音未落,谢小玉已经抬手按住了她的胳膊。
门外红桃应声是,吩咐人打水、拿洗漱之物来。
虞嫣扫了一眼谢小玉,又道:“不必了,你家小姐还要睡个回笼觉呢。”
呃……外面的红桃已经要推门进来了,听见这话默默地收回推门的手,想了想方隔着门道:
“小姐不惯久睡,当心头疼。”
“你家小姐明白的。”虞嫣说罢,就着赵氏的枕头躺下了,往谢小玉身边蹭了蹭,小声说,“我陪你歪着吧,你不必管我,只管睡你的,我就瞧着你好好的就行。”
她说着,侧躺着瞧她,此时才觉得头上步摇碍事,抬手摘下,却因为挂在了发髻之上,一时难摘。
谢小玉看着虞嫣这张于那记忆中早就模糊的昔日面容,眼睛一热,落下泪来,抬手轻轻地帮她将步摇摘下,放在了枕边。
虞嫣从来都是这样,作为天家公主,千尊万贵长大,却无骄纵气质,大而化之的性格,仿佛这天下诸事于她,都算不得烦恼。
谢小玉同她同年、同月而生,谢小玉是十一月初二生人,虞嫣则是十一月初六生人。
因此,二人自幼一处长大,纵然有层君臣关系,但二人相处之间,虞嫣待她只如姐妹。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庆阳公主,前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