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耳朵突然微微一动,他随即便抬步出了帘青轩。他走到栏杆前,伸手抓起鸽子,取下了绑在那信鸽脚上的一卷书信,随后返身回到了轩内,将手中的一卷纸奉给了南宫珩。
“哥,你可真厉害!”无影站在无痕身边,盯着他手中的一卷信纸,目瞪口呆地赞叹道。无痕闻言,看了无影一眼,他虽并未说话,可这眼神中分明有笑意浮现。
无影与无痕一样,皆是南宫珩身边的隐卫。无影虽称无痕一声“哥哥”,其实他俩并无血缘关系,这性子也是截然不同。当年,身为孤儿的无痕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时候遇到了同样无父无母的无影。当然,那时无痕还不叫无痕,无影也还不是无影,他是那街头上的小混混,她是那墙角边的小乞丐,他犹记得当时初见无影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刚下过雪的午后,街道屋舍俨然白茫茫的一片,天气冷得都能将人给冻成冰棍儿。一排穿着破烂的乞丐窝在了墙根边上萎靡地蹲着,正巧一个妇人走过,她见这些乞丐怪可怜的,便扔了几个白馒头过去。那些乞丐们早就饿昏了,一见有吃的,立马如饿狼扑食般地扑了过去抢夺起来。
无痕只见有一个身体瘦弱的小女孩竟也加入了抢夺之中,她虽身材矮小却很是灵活,没多大功夫,手里便攥着小半个白馒头从人群中挣了出来。在争夺之中,她的身上受了些伤,可她却并不在意,她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馒头,一副满足的样子。纵使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依然盖不住她那清亮的眸子、明媚的笑颜。明明是个小姑娘,却敢于与一众男子博弈,看得无痕着实有些意外。
“方才外面的竹叶声这么响,你都能听得到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哎,我的功力什么时候才能修成你这样的。”无影眸色晶莹清亮地看着无痕说道。
“勤修勤练,假以时日,你也定能像我一样。”无痕回答道。
此时,南宫珩已然看完了那一卷纸上所写的内容,他的神色有些玩味。
“王爷,可是春琴姐说了什么?”无影活泼跳脱,他见南宫珩如此神情,便忍不住出言问道。
无痕眼神略带责备地看了一眼无影,“无影,这不是你该问的。”他和无影已在南宫珩身边待了多年,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严苛的训练与考验,可无影的性子却还是如此,一点都未曾改变。
好在南宫珩信任二人,又觉此事不是什么机密,便将信纸直接给了无影。无影笑着接过,凑到无痕身边一起看了起来。
看完了信上所述内容,无影与无痕二人有些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王爷,既然景王已经得知了当年的真相,那他后续会否有所动作?”无痕问道。
南宫珩摩挲着指腹,开口道,“被枕边人欺骗了这么久,总算是当了一回明白人了。真不知该说是苏蘋烟太会做戏,还是他南宫璟太过刚愎自用,竟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只可惜,南宫璟此人最擅自欺欺人又是如此的死要面子,他爱了苏蘋烟这么多年,此事又已是经年旧事,他岂会为了一件已经翻了篇儿的事去做些什么。他不会亦不愿去质问苏蘋烟,所以这件事最终只会不了了之。”
无影听了南宫珩的分析之后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低声与无痕说道,“我的老天爷!那景王的脑袋和眼珠子是不是都被箭给射过了?要换做是我,早就休了那个女人了。如此蛇蝎毒妇在身侧岂能安睡!景王妃看似柔柔弱弱的模样,手段却如此狠厉!要我说啊,这种人可要比那些明面儿上作恶的人可怕多了!”
无痕用手肘轻轻顶了顶无影的胳膊,示意她在王爷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南宫珩嘴角翘了翘,目光中满是嘲讽与鄙夷的神色,“或许南宫璟与他那个母后一样,早已习惯了这种演戏般的日子了。”
南宫珩收回了思绪,看着无痕问道,“山阳那边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山阳乃是南宫璟的封地。
“回王爷,景王在山阳的几处产业皆已确认,但若要查清里面所有牵扯到的关系还需些时日,无踪他们正在加紧查探。”无痕说道。
“嗯。”南宫珩点了点头,“对了,还有交代你的那件事可有查到?”
“查到了,就是七日后。”无痕回话道。南宫珩闻言之后,眼神不自觉地瞟了瞟摆放在桌案上的一个雕刻精致的檀木小盒。
无影见状很想发笑,可她也知道轻重。纵使南宫珩待她宽和,可她也不能太过放肆了,她随即便将这笑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待无痕与无影二人从帘青轩出来之后,无痕略带责怪地说道,“幸好你还晓得些轻重。”
无影朝他做了个鬼脸,“哥,你就放心吧,你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懂得分寸的。我只是没想到,像咱们王爷这样的人,送个礼给人家竟还会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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