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沅芷演奏的时候,寒月一直想着方才那事,便抬眸环视着殿内的一众嫔妃,想从她们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寒月私心想着,那人一计不成,定会感到失望。可惜她看了一圈下来,并未见有人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嫉妒愤恨的倒是有一堆。寒月见无果,想着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便也就作罢了。
此时,南宫珩见时机已到,便欲以竹笛相和,不料,却被一旁的南宫瑄抢先以玉箫和了起来。南宫珩微微一愣,随之一笑,便也加入了演奏。
谁也未曾想到柳沅芷的演出竟会得到两位王爷帮之伴奏,一时之间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哼,果真是个狐媚子!”曹美人嫉恨地啐道,她抿了一口酒,随后将琉璃酒杯重重地掷在了桌上。
寒月看着殿中的二人一下子也有些诧异,她原先只请了南宫珩来帮忙,可南宫瑄怎么也掺和了进来?寒月似乎看见了南宫瑄那深深的眸色之中刻意隐藏的沉醉与痴迷,她明了,心中不免喟叹,有些情,是难以自禁的。
另一边的阮明庭此刻亦是惊讶万分,寒月是如何请动两位王爷替柳沅芷伴奏的?她心里想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带着震惊与疑惑之色侧目看向寒月,却见寒月面上亦有惊异之色,她心下便道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想来也是,寒月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能说动得了两位王爷?此番笛箫相和,想必也是两位王爷一时兴起,是个巧合罢了。
阮明庭看着南宫珩长身玉立于大殿之中,那吹笛的风姿是如此的绝世无双,她的眼神不禁有些迷离。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场除夕宫宴上,光风霁月的南宫珩,只消一眼,便难以令她忘怀。
三人合奏着一曲《霓裳中序》,曲子瞬间变得更加悦耳了。乐曲时而松沉旷远,让人起远古之思。时而清轻松脆,令人有清冷入仙之感。手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时如人绪,缥缈多变。加之柳沅芷那飘逸清雅的舞蹈,众人不知不觉竟都已看呆了。
一曲毕,大殿之中静默无声。半晌,掌声四起,惊叹之声不绝于耳。柳沅芷侧过身,朝着南宫珩福了福身以示感谢,随之,又朝着南宫瑄福了福身,只不过她却是一直垂着眼帘,未敢抬眸看那眼前人。
“舞得好!奏得好!吹得也好!”太后听后满面笑容,她那原本略带病色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红润,“哀家很久没有听到如此美妙的曲子了,今日也算是一饱耳福了。皇帝,你可得好好赏赏这几个孩子。”
皇帝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儿臣定不会亏待了他们去。”皇帝说完,随即也不禁赞叹道,“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此之谓天乐也。”
皇帝见太后今日也难得如此高兴,便欲遂了太后的意,吩咐道,“来人,将朕的那把‘绿绮琴’拿来赏赐给柳才人。”
这“绿绮琴”以桐木所作,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犹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可是珍贵万分的传世名琴啊!如今却被皇帝如此轻易地赏赐给了柳沅芷,众妃嫔们看着实在眼红得紧。若是醋意有形的话,恐怕此时的方壶殿已经被醋给淹没了。
妍淑妃端坐在一旁冷眼瞧着,心中却愈发地恨了起来。她这一次非但没能让柳沅芷出丑,反倒还阴差阳错地帮到了柳沅芷,真是天没开眼!
说来,妍淑妃也是个爱琴之人,这把绿绮琴,她私下里不知道已向皇帝讨要了多少次,可皇帝却始终不肯割爱,每次都赏她些珠宝玉器以作搪塞。她几次三番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却被柳沅芷给夺了过去。想到这里,妍淑妃怎会不恨?又怎能不恨!她看着柳沅芷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给撕了!
秋日的夜晚凉风习习,分外舒爽。可妍淑妃却是燥热万分,她心中的那股妒意与怒火直往头顶上窜,那双秀目里也仿佛都能喷出火来。她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柳沅芷,她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兰生酒来,抬起头便是一饮而尽,这冰凉的美酒入喉,略显苦涩。
“臣妾谢过皇上。”柳沅芷盈盈拜下,端庄之余又不乏妩媚。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眼看向南宫珩与南宫瑄二人,说道,“好!朕的皇子本该如此出色!朕就将日前临羌进贡上来的两条云纹镂空蓝田水苍玉玉带,以及两副玉冠赐予你们。”
南宫珩与南宫瑄二人拜下谢恩,“儿臣谢父皇隆恩。”
“哎哟,这蓝田水苍玉可不得了,听闻我大越的传国玉玺可就是以此玉刻就的。”命妇周夫人惊叹道。
一旁的另一位命妇林夫人侧耳听了过来,如今这成王可是整个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成王妃是颍川名门朱氏的嫡女又身为皇后的表外甥女,此二人可谓是一双有权有势的璧人。何况当下皇帝对于立储之事的态度又是如此地暧昧不明,她家老爷出门前曾叮嘱她过要好好结交结交成王妃。林夫人想到这里,便满脸堆笑地阿谀道,“那这赏赐可是不一般呐,如此说来还真是个好兆头呢,臣妇在此恭喜成王以及成王妃了。”
“夫人客气了。”朱巧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笑意,她端起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