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珩只着了最普通的青布长衫,扮作了叶子陵的随从一同前来。
南宫珩挑眉一笑,“无妨,偶尔换个打扮也挺有意思。”
“叶大夫。”寒月随后侧身朝叶大夫行了礼。
“小姐有礼了。”叶子陵长袖作揖。
“汀兰,奉茶。”寒月对侍立在一旁汀兰吩咐道。
待南宫珩坐下后,叶子陵与寒月二人随后在椅子上坐下。南宫珩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微微呷了一口,方开口道,“三日后就是进宫的日子了,不知你可准备好了?”
“请王爷放心。”寒月正色答道。
“对了,此次内廷共选定了七名秀女入宫,其中包括忠武将军阮籍的女儿阮明庭和御史大夫云巍的女儿云澹雅,忠武将军和御史大夫也都是我这边的人,此次多两个人帮你与柳沅芷总是好的。不过,这后宫就似是个大染缸,人心易溺,必要的时候,你也不必手下留情。”南宫珩说道。
一番话刚说完,南宫珩忽然饶有意味地看了身旁的叶子陵一眼,而后道,“此次子陵也会随你们一同入宫,我会推荐他入太医院任职。”他顿了一顿,眼神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寒月的面颊,玩味地继续说道,“我与子陵相识多年,知他向来淡泊名利,无意介入纷争,但没想到此次他竟会主动提出想进宫,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在试药的过程中吃错药了。” 南宫珩半开玩笑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寒月听出南宫珩话里有话,却不愿再作细想,故作不知。
叶子陵原本低垂着眉眼,忽闻言心中顿觉大窘,忙出言说道,“王爷说笑了,此事关乎到王爷的大业,子陵也不过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罢了。何况宫中人心险恶,若有子陵在太医院中,便能助小姐一臂之力。”
南宫珩摆了摆手,笑道,“只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子陵不必如此较真。”
第二日清早,天还未完全放亮,寒月便带着紫陌乘着马车朝京都西郊驶去。虽已是百花齐放的春日时节,可清早的空气中还是沁着丝丝凉意,即使坐在马车中,寒月亦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裳。
郊外的气息似乎比城中还要冷上几分,许是昨日刚下过雨的缘故,远处的巍巍群山掩映在云雾缭绕之中,窥不得其真容。地面也因水汽的升腾而显得有些朦胧不清。
寒月在紫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只是这一步一步对寒月来说,走得是如此的沉重,这段路显得是如此的漫长。
“爹,娘,请恕女儿不孝,至今才来看你们。”寒月说着跪在了地上,她颤抖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每一个字,就仿佛小时候母亲轻抚着她的脸庞一般。寒月看着眼前的墓碑,深深的悲伤之情瞬间涌上心头,晶莹的泪水又不知不觉地漫上了眼眶,紫陌瞧着,亦是跪在一旁默默垂泪。
寒月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方才打开手边的食盒。她将盒中精致的小菜一叠一叠地拿出来,絮絮地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爹,这是您最喜欢喝的桂花酿,您以前总是说这个味道就算让您喝一辈子也不会厌。娘,这是您最喜欢吃的八宝鱼,记得小时侯女儿不喜欢吃鱼,您就跟女儿说多吃鱼会变聪明变漂亮,硬是哄着女儿吃了下去。还有这道小醋鸡,这道酱萝卜,这道千层蒸糕……”许是情绪压抑了太久的缘故,寒月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的话,那感觉就像是从前在府中与双亲闲话家常一般。
“小姐。”紫陌轻唤了一声,并将手中的香递给寒月。
寒月接过紫陌手中的三支清香,点上后插在碑前的香炉里。心中的那股情绪,就仿佛伫立于野火燎原后的荒原上,扑面而来的、不可言说的悲凉。她神色凝重,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明日女儿就要进宫了,此去前路未明,许是艰险万分,请爹娘保佑女儿大仇得报,以慰爹娘在天之灵。”
紫陌站在寒月身后,心中思绪万千,想说的太多,然却一句都没有说出口,最终只化作一阵默然与叹息。无言静立,一主一仆,两道久久站立远望的身影,映照在迷蒙的光影里,说不清的凄凉与寂寥。
许是方才太过伤心了,此刻寒月靠在马车里只觉得疲惫不堪。
“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紫陌端着茶杯说道。
寒月伸手接过茶杯却并未饮下,只是将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檀木小几上,她深深看了一眼紫陌,十分郑重地说道,“世人皆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此去也不知是生是死。紫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自视你如姐妹,所以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去犯险,你明白吗?我入宫后你就去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找个好人嫁了结婚生子。”
紫陌一听寒月的话顿时急了,她忙跪下说道,“小姐这是要赶奴婢走吗?奴婢说过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寒月急道,“紫陌,爹娘已经离我而去,我不想你也受到伤害啊!”
“小姐,之前不管你说什么紫陌都听你的,可现在请容许紫陌任性一次。不管你说什么,紫陌都不会走的!”紫陌激动地说着,灼灼的目光是如此的耀眼。
寒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