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知县训斥牛长恭一百顿,还得他亲自为牛长恭解决高考学籍的问题。
看这个状况,牛长恭想要冒安丘的籍乡试,是不可能了,就算能像冯启春那样扒拉三代祖宗过来,也白搭,只要有安丘的秀才盯着牛长恭,牛长恭就跑不了。
那还能怎么办?真像桂志育说得一样,遣送回家乡试?
牛知县一提,牛长恭使出牛劲抱着牛知县的大腿,哭天抢地,“叔父,给条活路,不然回家我爹非得生生打断我的腿不可!”
“你的腿没被打断,我这条老腿要被你勒断了!”牛知县赶紧答应不让他走,好歹把他揪了起来。
“为今之计,只能安排你到旁的县去!”
旁的县好啊,反正都是山东的,没有安丘秀才盯着他,他更自在!
牛知县来了山东好几年了,总有些人脉,没几日就替他联系了隔壁莱州府高密县的陆知县,又同高密的窦教谕联络了一番感情。
人家陆知县和窦教谕才不是桂志育那种一根筋的人,人家说话间就答应了,都道:“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咱们不声张,旁人谁知道呢?”
人家答应的前提是牛长恭不能再狼人自爆了,其他都好说。
牛知县连连道是,给窦教谕送了些礼,又给陆知县治下行了不少方便,最后关起门来把自家侄儿警告了一番,牛长恭就妥妥成了莱州府高密县的人。
牛知县大松了口气,又每日躺在躺椅上钓鱼,旁的事一概不问,日子过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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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传到崔稚耳朵里,可把这小丫急死了,“县里出了这个搞笑的事,我竟然没在场?!我为什么没在场?!为什么?!”
魏铭和小乙翻绳,正翻到要处,被她这一嗓子给震掉了一根线,又要重新翻起。小乙直抱怨,“哥哥手笨!”
魏铭说不能怨他,“是你姐姐嗓门太大。”
他瞧着崔稚后悔地叉着腰,“你那日去景芝了,若是在县城,不用喊也能把你引过来。”
崔稚近来在景芝和冯老板讨论酒水生意的时候多,而且运河要开了,扬州那边崔稚原本想让冯老板去一趟,但她想了想,还是自己跑一趟的好。
这一趟不光是为了把扬州生意稳固住,更是要把线路跑通。
去年从景芝到济宁,从济宁到扬州,陆路加水路,都不是花点钱买张票就能把事办了的。尤其去岁秋末,河南突然爆发了一阵蝗灾,虽然影响范围不是很广,但是到了今年,流民和土匪的数量直线上升。
段万全偷偷告诉她,袁大当家好像重新拉了一帮兄弟,原本她身边只有三五个相处多年的兄弟,上次她让段万全去青州北边见她的时候,她身边有十多人了。
崔稚对于袁大当家发展小弟的速度,一边敬佩,一边又有些不安地问段万全如何处置,段万全说这些人都是跟着袁大当家的,袁大当家自然能担负的起。
崔稚真真觉得段万全是捡着宝贝了,还是啵灵啵灵发光的那种。
不过她顾不了这么多,还要继续把心思放在运输的问题上,等到三月中旬,崔稚就起了程去,若是顺当的话,等到五月中旬到六月就能回来,她接到了孟中亭的书信,如果凑巧,大概可能也许可以和孟中亭一路。
八月乡试,孟中亭孟中亮兄弟都要考试,邬墨云也要回娘家待些日子,因为去年底的时候,邬墨云滑胎了,搞得她一直闷闷的,去信给了邬陶氏,邬陶氏连发三封信给岳氏,倒不是责怪岳氏做婆婆的没有看好儿媳妇,只是希望邬墨云回家调养一段时间。
岳氏自然答应,和孟月和商量了带着小辈们五月底回青州。
崔稚走之前,倒是得到了来自安东卫所的消息。
皇甫夫人动用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替她打听,最后的消息有些让崔稚心跳加速。
魏铭拿过崔稚手里的信看了一遍。
“那位余氏夫人曾经怀有一胎,安东卫所的军户女眷去探望的时候,是中秋节前,当时那位夫人已经怀了五个月身孕,而安东卫所这边得到消息,知道那位姑奶奶已经身亡的时候,是腊月初,满打满算的话,孩子极有可能出生了。”
他看了一眼崔稚,崔稚喃喃,“可是,她夫家说她难产而死,大人孩子都没有了,难道他们是骗人?”
如果真是骗人的话,孩子去了哪里?又是谁在照顾?而如果崔稚就是那个孩子,她又是怎么长到五六岁的,又为什么在灾害时期来到安丘寻余公?
崔稚头一次希望自己能够继承原身的记忆,可这都是妄想。
她看向篱笆院的方向,“如果余公是我外公,我立刻就搬到篱笆院去住。”
魏铭不禁笑着点头,又觉得有些酸楚。
这两个没有血亲的人,如果真的是祖孙,那就是上天的恩赐!
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信,道:“那位夫人嫁给了余公当年的旧友家中,夫家姜家是彭城人士,世代居住徐州。余公那位旧友从前坐到了徐州左卫的百户,后来世袭的百户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