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你怎么说?!”
韦慎张开口,说不出话来,脸上苦得像要拧出来苦汁。
他何曾偷盗过这些东西?
唐掌柜在旁捂了头,“真是想不到,我唐某竟然眼瞎,为十香楼招来这样的厨子!这若是让东家知道,我这老脸往哪放!”他说着,恨恨指了韦慎,“当年你家里艰难,这么大的事,谁是帮你过去的?!”
提到当年的事,韦慎浑身一颤。
当年,十香楼刚在安丘县落脚,要来挖他过来做大厨。他断然拒绝了。
宋氏酒楼的老东家宋老爷子,是他的师父。师父当年把他从干活的小伙计里挑出来,并不仅看他于厨艺一道有几分天分,做出来的一品豆腐比旁人都强上几分,更是看重他老实不惹事。
那时,一品豆腐是宋氏的招牌菜,一家家族酒楼的招牌菜,都是靠血脉代代相传,奈何师父的儿子宋标不中用,毫无灵性可言,孙子宋粮兴又年幼,迫不得已才交到了他手上。
只要他顶上十年,把技艺传给宋粮兴即可。
师父许了他宋氏的干股,这是多少人眼馋而不可能得到的。他当时听闻师父这般,亦是不可置信。
师父拍着他的手道:“慎儿,师父信你,信你能把宋氏酒楼的招牌保住,能把粮兴教好!”
他跪在地上,说必然能做到,所以十香楼第一次出现要将他挖走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拒绝了。
接下来,唐掌柜又来了两次,许了金银股份,他还是拒绝了。
只是他没想到,变故来得这般快。
师父没多久便去了,孝期还没守完,他自己的老父亲也病了起来。老父是种地的老农,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生病?
韦慎一面顾着垮了台柱的宋氏酒楼,一面顾着老父亲的身体,不想这个时候,儿子竟然闹出了大事来!
那混账东西不知道怎么喝醉了酒,将邻家的老头给撞了,当时道没什么,不想第二日老头开始吐血,找了大夫一看,竟然撞破了内里!
邻家跑来要钱,若是人死了,这一场钱少不了,而现在人没死,可卧床不起,要日日吃参补养吊气,韦慎把钱掏了一次又一次,连老爹的药钱都快顾不上了。
而十香楼来势汹汹,又陶家鼎力支持,师父去世后,宋氏酒楼完全不定抵挡十香楼的打压,进项一天比一天少,诺大的酒楼维持不住,眼看就要亏本了。
而韦慎因着有干股,不再如同大厨一般有固定的月钱,宋氏酒楼形势不好,他也没法张口跟宋家父子要钱。
就在这个时候,唐掌柜找了过来,问他要不要到十香楼来。
韦慎的答案自然还是不要的,只是唐掌柜让他不要急着开口,“想想你老爹的病,再想想你儿子撞坏的老爷子的病,想好了再回答我。”
一个病是祸从天降,两个病会不会根本就是人为?!更是在这么巧的时间上出毛病!
韦慎终于明白了过来,看着唐掌柜抖了手。
唐掌柜放缓了声音跟他说,“你听我的,跟着我们十香楼干,我许你重金,不比宋氏的干股少!你是老实人,但老实人也得吃饭呀!你这般艰难,宋氏帮你了吗?还不是顾着他们家的酒楼?宋老爷子这一招本来就是挟恩以报,你也替他们家撑了许久了!是时候挪挪窝了!你到底姓韦不姓宋,等你教会了他家小孙子,你这本事可还值钱?!你来跟我不一样,十香楼是要依仗你的!”
这些话韦慎听进了也没听进,但是他怕了,怕他不答应,身边又要多一个使钱的病号。
十香楼有这般计谋,他和宋氏酒楼都干不过的,还不如,跟去算了。
背弃师门、背信弃义,也得活下去不是吗?
......
唐掌柜还在说当年的事。
“我是怎么请你来的?许了你重金,聘你过来!如今不过是你技艺不行,被人比了下去,你不想着磨练厨艺,倒干起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唐掌柜说到此处一顿,“十香楼还怎么留你?!”
韦慎猛地抬了头,他看向唐掌柜,眼角扫过刘账房。
所以狡兔死,走狗烹,十香楼终于伸出脚,要将他踢出去了?
他心中有些清楚,又有些麻木,他俯下身子去收自己散乱的包袱,荷叶包着的两块肉和闪着光的银条,他小心摆好放到一边。
“这些都不是我......”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话没说完就被刘账房打断了。
“十香楼向来与人为善!我看你今日还是同楼里好聚好散吧!没必要非得闹到见官的地步!没意思!”
韦慎听得一愣,接着见唐掌柜重重一哼,转身走了,小伙计也纷纷跑开了去,他想要辩解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院里只剩下刘账房,刘账房看了他一息,“你走吧,以后十香楼同你不相干了!该往哪去往哪去吧!”
说话连刘账房也要走。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韦慎到底没忍住,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