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来咬去,牢里又多了几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冤情得昭、小人入狱,桂志育在牢里闹出来的病,竟然好了大半。
魏铭上门看他,见他在窗下喂两只没能南迁过冬的鸟,见了魏铭来了,笑眯了眼睛,“快进屋坐,天冷得紧!”
前日刚下了雪,这两日化雪,直叫人冷的骨头都能错位。
魏铭也不客气,和桂志育屋里说话。
“......赵王浒咬了那刘沣同许多事出来,多数查了都没有证据,也有一两件有些暗里的关系。”桂志育叹口气,“这些恶事定然是他做下的,不过是借了旁人的手罢了!他这等人,比赵王浒还要可恶许多,又因着有几分学问,越发作恶了!”
桂志育这话不假,就怕坏人有学问。
他又道:“府里县里的意思,这个刘沣同难能正经同此案牵连上,但是他在学狎妓跑不了,我已经报了上去,势必要革他出身,让他再无考举的机会!”
若是刘沣同真的考上了举人甚至进士,还不晓得如何祸害一方的百姓。
魏铭在旁听着,点头。
前世刘沣同是考上了举人的,进士有无考上他不晓得,但他晓得刘沣同前世与王复走得极近,没少躲在王复背后出坏主意。
今生王复没了,再割了刘沣同出身,安丘县可真是清静了。
但愿政治清明之下,县里还能多出几个读书人,桂志育能得一个再考的机会,也不枉费他前世今生辛苦教学......
“哦,对了!”桂志育拍了出神的魏铭一下,“那位余老爷子家住何处?我出狱后身子不爽利,到如今也没能登门拜谢!若非是他老人家出手相助,我哪能洗脱罪名?!更不要说治罪赵家了!”
当日西山余指出了狗尸的怪异之处,赵家还不肯认,那两位仵作表示可以开膛验个明白,照理确实应该开膛,把证据落到实处,但是那位自来不管事的知府,说什么都不让开膛。
“不是说的明明白白了吗?错不了,不用验!本官这就下判决!”
那急切好像在急着表现又或者亡羊补牢一样。
然而西山余并不过多停留,背着手出了大堂,朝着崔稚道:“丫头,走了。”
崔稚把脑袋仰成直角看着他,只看了一眼,连忙跟在了他身后......
等到回了家去,魏铭和崔稚由不得不说起这桩神事,当时崔稚便问他,“西山余到底是什么人啊?把知府吓成那样?我瞧着,就差知府给他下跪了!”
向来觉得崔稚讲话太过夸张的魏铭,这一次,竟然觉得她说得一点夸张成分都没有。
知府贺贸见到西山余的神情,让魏铭想起前世,他战事打到那些守不住城门的府县官员那里,那些官员就是这样的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他那事已经是太子太师一品重臣,难道西山余也是?
魏铭不禁回忆了一番,但是很可惜,似是往前十几二十年,并没有余姓一品大员。
那么在知府贺贸眼里,西山余到底是什么身份?
魏铭不禁可惜他没在李帆在任的时候,问一问此事,现在李帆走了,想试着写封信去问,都不晓得李帆到了何处。
然而,不论西山余曾经是谁,他现在只是个养了一院子狗、离群索居的怪老头。
这是隐居,魏铭怎好打扰?
“依学生只见,老人家未必会见先生,但正如先生所说,总是还要去的。不若等几日,先生身子再恢复些。”
桂志育也对西山余身份好奇,听魏铭这么一说,同魏铭一道猜了起来,两人从上晌猜到了下晌也没头绪,郝修来了,说到了刘家之事。
刘沣同虽然品行低劣,但到底是刘家的人。
刘家人最是怕了县学,现在刘家唯一在县学读书的生员出了这等事,县学想和刘氏宗学联手办学的事,越发的没影了,不仅如此,刘氏一族还有人担心是不是县学要借此机会作伐,将整个刘氏一族拉下水,毕竟他们之前对桂志育的联合一事,态度不良。
刘氏宗主为怕出事,甚是连夜将族中人叫到祠堂,要求族内学子,不许与县学,甚至县社学的生员、童生往来。
倒是刘春江自来不喜刘沣同,又因为起过龃龉,深知刘沣同的为人,他觉得自家父兄的要求委实太过了,他不禁想起刘氏一族总也出不了进士的事。
只怕这样下去,刘氏会彻底陷入闭门造车之中!
因而刘春江说动了父兄,又找到了郝修,希望双方能一起协商处理刘沣同的事。
桂志育晓得四十年前刘许的罪名,和如今刘沣同最要紧的罪名如出一辙——狎妓,刘家产生畏惧之心也是寻常,只是如果真的这样任由刘氏一族提防下去,搞不好两败俱伤。
那么安丘的学政将会一蹶不振,这不是桂志育想看到的结果。
现在有刘春江和郝修两个新科举子愿意从中牵线,桂志育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今日已晚,明日一早便去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