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好宅子不少,但罗氏能买得起的、最具有性价比的房子,需要她卖掉老宅和一半的田地,然后再不顾祖宗一笔勾销的借条,跟魏铭要来三两银钱。
魏铭出了这笔钱,将借条烧了干净,魏大友脸上有些挂不住,“木子你别生气,伯父伯娘也是没办法了,城里那宅子错过就可惜了。”
听了这话,魏铭并不在意地笑笑,“侄儿怎会生气?只是伯父家剩下的地还在村里,伯父一家搬到城里去住,不知道这两块地如何打理?偏侄儿年幼还需读书,无法替伯父分忧。”
魏大友听他这么说,见他为自家着想,甚是高兴,罗氏听着,目露戒备。
魏木子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趁机占了他们家的地吗?!不就要回来欠的三两银子?他竟然敢打起他们家田地的主意!
“木子不用操心这么多,好生背你的书就是!我们家的地准备一并卖了,去县城附近买几块好的来!”
说得好像家里还有很多钱似得。连魏大友都惊讶了一下,罗氏怕他乱说话,赶紧在后面拽了他一把。
可巧这会儿,郭婆婆带着儿媳和田氏、崔稚走了过来,听了罗氏的话笑着给罗氏道喜,“看来魏家大侄儿是发大财了,都要去县城边买地了!那也是,咱们村的地出产就这么些,良田是算不上的,不贫瘠也就罢了!”
郭婆婆的儿媳也道:“可不是吗?!我要是成了城里人,也把咱们村的地卖了,去买好的!要不然多掉身家呀!”
她这么说,得了郭婆婆的嗤笑,“就你这个样的,下辈子也成不了城里人!”
“娘可别不信,说不定儿媳明年就带着你往城里住去了!”
“那感情好!”
郭家婆媳向来感情好,说说笑笑地引得众人都跟着笑,罗氏从旁听着,只觉得郭家婆媳话里有话,目光扫过魏铭、崔稚和田氏,正好看到田氏朝着她点头行礼,更觉得这群人就是想看他们家笑话的,看他们家成了城里人,过不下去,再跌回村里!
这根本不可能!她敢说服丈夫卖房卖地,就能在城里扎下根来,等到她得了宋氏少东家当女婿,再让这些无知村人,都好好见见世面!
没有这个破釜沉舟的胆子,下三辈子都是贫贱人!
罗氏暗暗在心里发下这样的宏愿。
也许是老天都觉得她应该彻底和绿亭村斩断关系,正好遇上富商屯田,也没讨价还价就把他们家剩下的田地买走了。
罗氏一家再不留恋魏家小院,昂首挺胸地,直接搬进了城里买好的院子里。
城里的院子到底还是有些挤巴巴,不如魏家小院内外分明,花草树木一应俱全,赏心悦目,小莺抱怨道:“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屋顶上乱长的杂草!”
这话立时得了罗氏一记冷眼,“你还嫌弃了?你若是嫌弃,赶紧收拾收拾往宋氏酒楼去!我成天让你去跟兴子说话,你怎地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得?没嘴了?!你看春芳小嘴巴巴地,你比她俊俏,木子也比她家兄弟出息,咱们现在又是城里人,你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小莺涨红了脸,“我没嘴了,却要脸!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娘你上赶着干嘛?!”
罗氏真的气着了,抽下腰带就要抽她,“死丫头,我这是为了谁?!那个媒婆这两天不见影,你也跟着不上心,我跟你说,要是失了这门亲,你这辈子只能嫁庄稼汉!跟着下地干活去吧!”
罗氏找了那个媒婆好几天,愣是没见着人影,现下看谁都不顺眼,哪有一丝好气儿。
小莺被她骂的哭着跑了,罗氏又瞧见两个儿子只顾着学着城里人,歪在床上练着打骨牌,三步并两步进到屋里,嚷道:“懒骨头,这不冷不热的天,就在屋里从早到晚懒着!出去找事干去!”
两兄弟被罗氏吵嚷的莫名其名,魏银道:“娘你不是说,等到小莺定给了宋氏,我哥和我就去宋氏做活吗?还找什么事干啊?”
“是呀!”魏金看着罗氏,“不会是小莺的亲事不顺了吧?!”
“瞎胡说什么?!”罗氏管不了儿子,也不想听儿子说不吉利的话,警告了两人两句,扭头出去了。
但是魏金问得确实让罗氏忧心。
为了装排面,方便给小莺议亲,好些家什都重新添置了,卖地的钱花了不少出去,根本没有钱在城外买良田,一家人完全是坐吃山空。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跟他们家联络的媒婆,下乡跑活计去了,好几天找不见人,小莺那边同宋粮兴相处不过平平,还不如春芳那个粗丫头同宋粮兴打得亲热,罗氏这颗心就跟躺在油锅里一样,不舒坦得紧!
就这么又过了两日,罗氏终于在媒婆家找到了人。
“你做什么去了?!宋家的事就这么撂着,你下乡跑什么活计?!”
媒婆听她上前质问,也不难为情,笑道:“我可不就是跑宋家的事去了?”
罗氏听她这么说,立时来了精神,“怎么说?宋家有没有上门提亲的意思?我家这都搬城里来了,你怎么还往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