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当家主母理事,李知县派来缉拿王复的人,没有经受任何阻拦,就进到了院子里,原本围在院门口的人,有了捕手在前,也都跟着闯进了王府。
乌泱泱一群人进了院子,饶是王复被皇甫腾打得头晕昏沉,也晓得了。
“陶氏呢?!她是干什么吃得?!把人给我拦住,别让他们进二门!”
要是被外男过了二门进了内院,王家就跟被扒光了衣裳一样,可是打头来的人是捕快,他们给王复带了句话。
“典史要么自己从内院出来,要么咱们就进去。”
王复听了破口大骂。
可是骂了又能怎样?自从捕快张洪被抄家流放之后,原本靠着王复吃饭的捕快无不对王复避如蛇蝎,到了现在,李知县亲自签了牌票要捉拿王复归案,他们这些捕快还有什么顾及的?
王复的鼻梁塌歪,脸上的肉扭曲着,可也不得不起身,一面让人去寻陶氏看好家,一面一瘸一拐地往外院走去。
待到在外院看到那么多人,有的甚至翻窗要蹿进了他的书房,王复差点仰倒。
“都给我滚出去!一群贱民!”
“我们是贱民,那你王典史是什么?!还以为自己在安丘只手遮天呢!今天拿了你,你就等着抄家流放吧!”
“可不是吗?还让我们滚?!看看该滚的是谁?!”
众人早就对王复积怨已深,现在见王复落马,纷纷跳出来高声挖苦王复,王复怒火冲到了头顶,这一瞬丧失了理智,上去要同众人打在一处,反而被捕快直接上绳索困住,勒了个结实。
完全没有任何体面可言。
“你们敢捆我?!你们都等着死!等我出来弄死你们!”
众人回怼,“李知县是青天大老爷,才不会让你出来!你等着抄家吧!”
“李帆算个屁!你们都给我等着!我王复今天把你们一个个都记住!等到来日我回来,李帆走了!我挨个收拾!”
王复狠毒地说着,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他说得这般确切,根本没把李帆放在眼里,到真把不少人都镇住了。
方才的喧嚣平复下去不少,王复也瞧出他言语的威力,厉声冷笑,“都给我等着!”
有不怕的仍旧骂他,不少人还是沉默了,也不敢再在王府闹事,俱从外院退了出去。
“王复不会真还能回来吧?那咱们岂不......”
“说到底,王复在安丘也不是一两日了,攀的可是陶氏大户。他不把李知县放在眼里,说不定在青州府里有人。李知县再清廉,也架不住上面的压力啊!”
“那真是咱们高兴太早了?!”
这么一说,众人又都有些怕了。
崔稚早就脱掉了高矮生的衣裳,和魏铭一道夹在人群里看景,她听到众人的疑问,问魏铭,“你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王复现在证据确凿,就算有人也没用,除非他能上通巡按巡抚,把整个山东三司全拿下来。”魏铭完全没有任何忧虑。
崔稚觉得他说得没错。要是王复真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又何必在安丘县当个不入流的典史?举子升迁高位的不是没有,他能说出看不上李帆的话,那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但魏铭又开了口,“只不过王复的案子,没那么容易落定。”
崔稚挑挑眉。
*
葛青往县衙告的是官,还是告的本县县衙的官员。李帆作为王复的上级,按照《大兴律》只许开具实由,实封奏闻,不得擅自勾问。
换句话说,李帆要想把王复留在手中审问,需要巡按御史或按察司点头才行。李帆按规定给巡按御史上报案情,奏请许可,巡按御史不日便返回奏请,道可。
这个消息传下来,众人都大松了口气。
要审王复的最后还是李帆,有王复被捕时大放的厥词在前,李帆当然不会轻饶了他。
王复在牢中得到消息,心肝颤了一下。
他在牢里呆了几日,非但没出去,还被巡按发给了李帆审问,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李帆不让他见人,就跟他当初把魏铭关进牢中,不让魏铭见人一样,王复现在尝到了这个滋味,这是一种随时面临危险,而得不到任何消息的焦虑和恐慌。
他没有当时魏铭在牢中的笃定和沉稳,李帆不许他见人,牢里原本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帮他传个信儿。
王复一面恨得要死,一面焦虑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是再顾不得其他了,找到了一个在牢里混了好几年的狱卒,将身上唯一没被搜走的值钱东西——头上的青玉簪,给了那人,让人去问问陶氏,事情办没办成,讨陶氏一个回信。
原来早在出事那日,陶氏怕的要死钻进了女儿房里,但是王复自有传信的人,王复这边得知自家宅院被围,葛青又去报了案,晓得这事是脱不开关系了。
他当时便把陶氏揪了出来,“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是不是想我死你才高兴?!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