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城,如今茶语饭后议论最多的一件事,便是谁能取中府试的案。
府试的案八成都是从各县案中取得,这次府试的情形更是明了,一边是世家出身的孟氏子弟,另一边是名声大噪的安丘神童。
魏铭走在街上,都能听到自己的大名。崔稚跟在旁边观察沿街商铺,耳边魏铭的大名来来去去,她已经习惯了,况且和古人不同,崔稚来的地方有个词粉丝经济,有名声那是好事,不少人想出名还捞不着呢!
她道:“等你府试也取了案,名声更大了,回头你的名声只能独家授权给我哦,我会帮你防着那些乱用你名气的人的!”
魏铭见她一双眼睛只盯着来往客流多的店铺看,轻笑了一声,“顺便,你也用我的名头赚些钱?”
“唉?”崔稚抽出空回头看了他一眼,“总得有人要用你的名声赚钱,赚钱的人是我不好吗?到头来,还不是给小乙买好吃的!”
拿出小乙来,魏铭实在没话说,她是惯会拿小乙做挡箭牌的。魏铭刚要道她一句“滑头”,就见前面路上,两人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厮打了起来。
“呦!当街打架!”崔稚看热闹不嫌事大,拽着魏铭往前,“瞧瞧怎么回事!”
魏铭拉着她往反向去,“伤着你不是玩的!”
他是怕了的,但看那两个打架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几个拉架的人很有拉偏架的意思,崔稚一个黄毛小丫头,凑上去不够人家踢一脚的。
偏她不论那许多,撒了他的手,小身板一钻,就钻到了人群里。
魏铭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快步跟了上去,刚刚拽到她的袖子,就听她道:“哎呀,有两个男人为你打架!”
嗯?
魏铭一阵错愕,再一听才明白,原来打架的两人,正是因为争论他和孟中亭谁能取案,大打出手。
只是这事从崔稚嘴里说出来,怪怪的。说得好像他是什么头牌花魁一样?
他这边刚弄清楚,就见崔稚撸了袖子,露出两条瘦溜溜的小胳膊,“你要做什么?”
崔稚来不及回头,嘴上道:“我看他们拉偏架,把那个向着你的小哥,往死里打,我得去管管!”
哪有什么往死里打?
魏铭顾不得她肆意夸张,赶忙去拉她,谁想她滑的像一条鱼,一侧身就溜到了打架的人群里。魏铭被她吓得,心快跳一下,谁知却见她不动声色往边上一站,伸出细溜溜的胳膊,从后边抓了那个拉偏架的一把。
那拉偏架的像是疼了,急急转头去看,“谁抓老子?!”
嚷完见没人,又去拉偏,崔稚凑准时机,朝着他后腿弯,一脚踹了下去。那人哪里想到有人从后袭击,一下磕到了前边自己兄弟身上,两人齐齐向一边倒去,仰面打了个滚。
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还有人吆喝着,“活该,让你们好几个欺负一个!”
这话嚷出来,可把打架的几个都说怒了,几人叫起来,吵吵嚷嚷地指着围观的人,“谁踢老子,给老子站出来!”
他能拉偏架,崔稚就能耍阴招,崔稚才不站出来,藏在人群里看戏。刚看得乐和,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小丫头,胆子不小!”
此人一脸凶狠,一副抓了崔稚现行的意思。
崔稚登时有点慌,刚要扯句什么糊弄过去,就见魏铭突然出现在眼前。
这人有十七八岁,魏铭站在他身前才到他下巴,魏铭却不怕他,“兄台没得骗一个小丫头。”
什么情况?崔稚一愣,再见那少年的凶狠脸陡然转笑脸,这才明白这小子是吓唬自己玩呢!
她愣神的空档,少年已经同魏铭聊上了,“这是你妹妹?胆子怎地这么大?倒像是我们卫所的女孩子......”
这人也是来参加府试的考生,是青州安东卫的军户,名叫皇甫腾,他见魏铭和崔稚两人,一个通透一个伶俐,举手投足不似乡野小童,倒也有心相交,便把自家情形说了。
他连自己身份乃安东卫一位百户的幺子,都告诉了两人,魏铭自然也不能瞒他,通报了大名。
皇甫腾大吃一惊,转瞬有明白过来,笑道:“我道你家小妹如何要在那些人背后下手,原来是替兄出气来了!有趣有趣!”
他哈哈大笑,魏铭侧头看了崔稚一眼,后者朝他挑挑眉,像是在说,“赶紧领我的情!”
不过有外人在场,崔稚也不好多言,跟在两人身后听他们说话。
这个皇甫腾才和魏铭聊了几句,就迷上了魏铭。倒也不是因为魏铭名声大,而是在问及魏铭怎么看待他和孟中亭案之争的事上,觉得魏铭稳重,心胸开阔。
皇甫腾忒是个急性子,一路跟着魏铭去到安丘县人落脚的地方,下晌就按捺不住交到了魏铭这个朋友的激动心情,要请魏铭去十香楼吃酒。
葛青和郝修皆拦,“明日就要府试,哪有今日吃酒的道理?”
两人这一说,皇甫腾才想起来,哪里是明日要府试,他们今日半夜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