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红红火火,直奔宋氏酒楼而去的人风风火火。
戴岗快步跟在人后头,同赵功道:“嘿!这下可好了!把那说书的抓了,看他还胡咧咧!”
赵功也觉得安心许多,可他今次带出门的钱,可都花了大半了!这下堵了说书人的嘴,也算值了吧!
他真心乞求菩萨佛祖保佑,捉了这个说书的,就能赶紧把案子破了,将郭家拉进去,也算没白白花钱。
他嘀嘀咕咕祷告,前头威风的张洪哼哼,“不用求菩萨佛祖,这个说书的也跑不了!这安丘地界,是他一个外地生人胡言乱语的地方?!今次就要他好看!”
张洪这么说,小捕快还有点疑虑,“班头,要是那个高矮生跑了怎么办?”
话音一落,就被张洪爆了头,“什么叫跑了?你班头我亲自出马,能让他一个矮胖子跑了?”
这么说也对,小捕快捂着头点头,张洪昂首挺胸,戴岗和赵功也满脸期待,转眼就到了宋氏酒楼。
宋氏酒楼,高矮生正讲到酣处。
“......那张捕快收银钱,倒也替人办事,收监了魏家小子,不让人前去探视。可怜那一个十岁的小儿,家里人想保释不得,探看一眼都不成,他婶娘在家泣不成声......”
下边的人没有不骂的,“蛇蝎捕快!蛮横害人!”
张洪一只脚刚跨进门里,这八个字迎面扑来,他脚下一晃,差点摔倒。
这一会的工夫,他已经被骂成这样了吗?
不行,立时就得把高矮生抓起来,嘴里塞满臭袜子,看这厮还胡说!
张洪气冲冲地闯进了大堂,第一个看见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案前的“高矮生”崔稚。
崔稚抬眼见着这张捕快进了门,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料到有人要堵她的嘴,本还担心昨天就有人要堵她,不过到了今日才来,她还是很满意的。
势已经造起来了,现在要抓她,真觉得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
她口里说的书猛然一停,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张洪四人。她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下边的听众都莫名其妙,齐齐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这齐刷刷地一回头,张洪四个立时成了焦点中的焦点。
张洪攒足的气势,没来由一萎。
“......看、看什么看?”张洪勉强找回来一点气势,“奉命抓人,都不要动!”
“抓谁?”下边有人问。
张洪一扬手,向高矮生指去,“就抓他!”
众人又呼呼转过头去看,崔稚保持着黑脸上和煦的笑,“张捕快,你带着赵粮长和戴总甲,要来抓我?奉谁的命?”
张捕快?赵粮长?戴总甲?!
每一个姓氏和名头,都是那么的鲜活,就是高矮生故事里的人物啊!
而且还是奉命抓人啊!这后头还扯上官了!
话音一落,满堂坐着的人轰隆站了起来。
“天爷!真有这三个人!就是这三个人害人!大家快揪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不知道是谁打头喊了一句,一个大堂的人全行动了起来,众人乒乒乓乓踢开条凳,直往门口张洪四人扑来。
四人目瞪口呆,完全傻了眼。
赵功眼见着洪水猛兽一样的人涌来,浑身乱颤。
戴岗和小捕快两人,一个脑子快,一个腿脚灵便,几乎同时夺门而逃。
可怜张洪脑子轰轰响地转不过来,不知道为何他来抓人,反被人喊抓?本能反应过来不妙的时候,秀才们的手已经伸到他眼前了!
“啊!反了你们!”张洪一声大喊。
这声喊甚是响亮,倒把抓过来的人镇住了一息。不过张洪并不是为了找回场子,他眼见这一息空档,再不犯傻,转身一跳,避开抓来的人手,扭头就跑。
扭头的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定定站着的高矮生,黑脸上露出嘲讽而淡定的笑。
*
四个人贼一样地跑了,一众秀才去追,只追回来张洪掉落的捕快帽,和赵功一只草鞋。
这两样被摆在了崔稚身前的案上。
“高先生,这全是真的吼?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了得?”有人问。
崔稚摇了摇扇子,“此事本也是高某道听途说来的,至于里间究竟孰是孰非,高某也说不好,只化作一段奇闻来讲。”
“这还有什么说不好的?但看那几个人跑得多快就知道了!心里没鬼能过来捉人?被咱们一喊,又吓得跑了!哪还有假?”
崔稚越是不敢一口咬定,秀才们越是替她一锤定音。
倒也不是崔稚毫无原则地利用这群秀才,实在是人微言轻,不得不把舆论炒起来。再说了,她也没心存不轨蒙骗众人。
秀才们说了一圈,又问到了她头上,“那这个事到底怎么着了?现如今那魏家崔家如何了?”
崔稚长长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苗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