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两个小仆不急不躁,盛齐贤打量了一番,暗道自己突然拖延交易,若崔七爷真是来钓鱼的人,不会说出不急的话,且看俩小仆脸色,那是真的不急。
盛齐贤琢磨着放下心来,盛齐明却不乐意了,给盛齐贤使了个眼色,压了声音道:“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赶紧把生意定下来,拖什么啊?!”
盛齐贤只好跟他解释,“我这不是怕他们不是真心要买吗?况且谈生意,急不得。”
“唉......这下好了,人家倒是不急了,还要去跟旁的粮商谈。”盛齐明气得挥袖,看见两小仆坐下来喝茶,更是道:“要是崔七爷来之前给了锦囊妙计,要趁机压价,我看你怎么办?”
盛齐贤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上次听两小仆的口气,他们琢磨着约莫得按照安丘的米价换盐,要是压价到莱州的米价,可就不够划算了。
两兄弟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上赶着,只好也坐下来喝茶。待到茶水饮了一半,盛齐明才开口,“莱州的事得说明白,好让七爷知道。原是家父相熟的友人提及,我兄弟二人才北上易粮。既然来了,自然要去莱州一趟。不过我兄弟二人带的粮多,那位世伯家中要不了这许多,所以能同七爷这样的人物易粮,是我等的幸事,只是若七爷要货比三家,盛家却不一定能等这许久。”
盛齐明这番话首先表达了恳切的希望成交的意愿,但也给盛家自己留了颜面,告诉崔七爷,盛家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他说完这话,盛齐贤也忙道:“正是。”
崔稚偷看了盛家兄弟一眼,心道这盛家兄弟虽然年轻,一个鲁莽些,一个过于保守,但是两个合起来,倒还尚可。
且看两人年纪,盛齐明也就十八九岁,盛齐贤二十上下,放在现代才上大学。现代的大学生有几个能离家千里,在没有前辈指点的情况下,跟人谈生意的?
假以时日,兄弟二人能把盛家的生意做起来。
崔稚琢磨着,又看了两兄弟一眼,见盛齐贤挺拔端正、盛齐明英俊高挑,心道要是能收了两兄弟为己用,生意上是把好手,看着也养眼不是?
虽然她现在就是个瘦了吧唧的黄毛丫头,但这不耽误她对美的追求啊!
恍惚想着,身边有两束目光投过来,崔稚这才收了心神看过去,原来是魏木子。
确实跑题太远了,崔稚略有些不好意思,朝魏铭笑笑,开口同盛家兄弟道:“我们家七爷还是属意盛家的,您二位不远千里过来,那是带着诚意来的,不能怠慢。”
盛家兄弟一听崔家也放平了态度,长出一口气,盛齐贤让人给两小仆续茶,俨然一副对待大管事的态度了,问道:“那七爷可有说,具体如何交易,何时交易?”
这算是谈到点子上了。
两家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能不能在价钱上达成共识!
崔稚看了魏铭一眼,魏铭微微颔首,开口道:“不知道大爷二爷可否知道,莱州的粮商都走了。”
盛家兄弟哪里知道这个,相互看了一眼,“为何走了?去哪了?”
“说是要来我们青州府做生意,安丘离得近,想来不过几日就到了。”
“为何?”
魏铭道:“七爷说,莱州的人家基本都备满了粮食应对灾年,我们青州这边旱情严重,恰巧官府又松了对粮商的管控,莱州的粮商自然要过来。”
话落了地,盛家兄弟都不说话了。
莱州的粮商过来,安丘的粮价肯定要掉,崔七爷让两小仆说这话,是要压价了!
盛齐明也不绕弯,直接问:“崔七爷准备以何价钱交易?”
他问明白,魏铭也不绕弯,“八钱一斗。”
“呵!”盛齐明直接笑了,“七爷说笑吧?莱州才八钱一斗!”
崔稚听了这话也笑起来,“盛二爷许是不知,莱州已经掉下八钱了!”
“这才几日,怎么掉这般快?”盛齐明显然不太信。
崔稚也不急,解释道:“这事早有苗头,只是现下确切了而已。安丘的人家,不也没买多少粮吗?多买了都怕亏了,等得就是这会。”
盛家兄弟一听这话,立时想起了小厮二恒多量了粮食给郝家送去的事。那郝家一撮米都没多要的退了回来,他们当时还疑惑,就算多了,郝家直接出钱买了就是,至于多出来,立时就要退?
现下想来,人家是怕多买买亏了!
盛家兄弟前后想想安丘富户的态度,对崔稚的话已经信了八九。
掉价了,全都掉价了!要是掉到八钱一下,他们这趟真赚不到什么了!
两兄弟面露愁云,崔稚却乐开了花。
真是庆幸盛家人不知道徐州府不肯调粮的事,不然他们再不会被她镇住!
没办法,掌握更多信息的人,就掌握着主动权。
盛家兄弟觉得自己是私下前来的,不敢出去查探消息,自然也占不到上峰。
“八钱一斗,若是盛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