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轻轻抵在涂紫梦的下巴,但她心里没有丝毫恐惧,有的只有挫败与耻辱。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无数次被她狠狠的摧毁,但当他真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两滴清泪缓缓滑落,她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而是楞楞的看着这张脸,这张即使画了油彩,沾满灰尘,仍然不输青丘狐族男孩的帅气脸庞。干净利落的平头此时已经变成灰色,三道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油彩,从左侧的额头一直画到右侧的下巴。一双明亮的眸子,掩映在油彩下,闪闪发光;被油彩染成黑灰色的嘴唇,始终挂着轻松写意的笑容。
“考虑好了吗?你仔细想想,跟着我,你报仇的机会不就变多了嘛!”慕容耀阳问道。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涂紫梦的目光又重新变得坚定,作为西勃立亚一带仅剩的青丘贵族之一,这样的失败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更何况为了苟活于世,不仅要牺牲自由,还要讨好自己的仇人,她做不到:“与其屈辱的活着,不如骄傲的死去,你还是杀了我吧,要我做你的仆人,我宁愿死!”
“死,呵呵,在成人眼里,你我都不过是10岁的孩童,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明白什么是死吗?你不过是将别人的话,向我重复一遍,你真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慕容耀阳挑了挑眉,对涂紫梦的话嗤之以鼻。
涂紫梦凄然一笑:“我当然明白,像我父母,像我的族人那样,永远沉睡不再醒来,最后归为尘土,那便是死!我为了报仇而活,但现在,我连仇人的儿子都杀不了,还谈什么报仇,在西勃立亚这个残酷的密林里,如果不能杀死你的敌人,就只能被杀。报不了仇,活着也就没有意义,要我服从你,苟且偷生,没门儿!”
“你说的这些,的确有道理,但那不过是死去的人强加给你的,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永远压在你身上……”
“谁会愿意背上这样的包袱,那还不是拜你们父子所赐!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北青丘就不会被灭族,我们依旧会是最大的一支青丘狐部落,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这片土地。可是现在……”话还没有说完,涂紫梦早已泣不成声。
慕容耀阳用刀背轻轻刮去她脸上的泪,然后有用刀背按住她的嘴唇,说道:“嘘,小点声,你这样,容易招来敌人和猛兽。我不杀你,并不是想同你讲什么大道理,也不想告诉你什么是生命的意义,因为那些我也不懂,我也很想知道。或许我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我想搞清楚什么是活着的意义。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活着,你所追求的任何事都有意义;死了,那一切就都没有意义!所以,活着,才是一切的前提;活着,才应该是你目前唯一的目标;也只有活着,你才能报仇,你才有机会报仇!”
涂紫梦低下头,沉默不语,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人会想死。刚满十岁的她,还没有享受过这世间的诸多美好,她怎么会想死。她想亲手报仇,然后摆脱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生活。但要想改变这一切,她就要继续承受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如今的她,内心只有痛苦,她现在只觉得,生是她的不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慕容耀阳看了看四周,然后慢慢靠近涂紫梦的耳朵,后者想要躲开,却被匕首轻轻拍了回来:“别动,我有话要说。”
冰凉的刀锋,让她不敢乱动,心怀忐忑的看着那张脸一点点靠近:“其实,慕容翻云并不是我父亲,说不定还是我的仇人呢!”说完,那张脸还挤了一下眼睛,似乎他刚才说的只是一个好朋友间的小秘密,并不是什么劲爆的消息。
涂紫梦愣了半秒,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骗他,于是露出一脸鄙夷之色:“我不信!”
“你当然不会信,连我自己都不信,但最近发生的事,让我渐渐相信了,尤其是这个消息,是我师父姬玉若告诉我的!”
对于姬玉若这个名字,涂紫梦当然不会陌生,这个人,正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这些真的是她说的,那她一定会相信。
“当然,你仍然可以选择不信,因为这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并不是你亲眼所见。但只要你不死,你就可以找她证实我说的是真是假。所以,如果我骗你,根本没有意义,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同样过得并不轻松。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报仇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要实现这些都必须有个条件,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活着!”
听了慕容耀阳的话,涂紫梦的心终于开始犹豫,开始动摇。这时,一个身材娇小,长相俏皮可爱的女孩,走了过来。黑色的头发被剪的很短,看起来简洁利落;蓝色的眼睛里,棕色的瞳孔又圆又亮;灵巧的三角形耳朵,灵活的转动着;红润的小嘴旁,是两撇长长的,超过脸颊的胡须;被细密的白色软毛覆盖的脖子上,系着一根黑色的小皮带,上面还挂着一个不响的铃铛。只看这长相,你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一定是萌、乖巧、可人之类的,但当你看到她肥厚的手掌上,托着的是一条血淋淋的人肉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大少爷,您最喜欢的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