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卢肃赢了。
但江昀却看到，在自己身后，挣扎着站起来的刘黛，却是满脸悲切。
至于人家一个孕妇都能站起来，自己却站不起来……那不很正常？人家好歹临之境。
满身仍然还有电弧闪动的卢肃，步伐蹒跚的朝着这边走来。
半途，那些先前同样被爆炸的冲击波给轰翻了的黑衣人杀手们，也有不少在挣扎着尝试起立。
他们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起到一半，就会有一道拇指粗细的雷电，从卢肃的身上探出，将其灭杀。
刘黛也不管卢肃现在看上去有多危险，她抛下短弓，一手捂着肚子，与卢肃相向而行。
“别靠近了。”卢肃似乎是在笑，“会电到你的。”
刘黛终于压抑不住，放声哭泣，泗流的泪水，沾满了她的面孔。之前经过了一番战斗之后，她脸上本就沾着汗水、灰尘泥土之类的东西，这一下就变得更脏兮兮了。
隔着老远，卢肃抬了抬手，仿佛是想要凭空帮自己的妻子擦拭脸庞。
“为……何要、要如此啊……”哭腔之下的声音，刘黛的话语呜咽不清，“你能活的啊，为何要用这一招啊……”
“因为，想要你活啊。”
“可我更想让你活。”说着，刘黛又想往前走，但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她的脚步，让她没法再继续靠近。
卢肃仿佛又是在笑：“那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他的身体，变得通透了起来，隐隐能够看到半透明的身体里面，已经全是电弧。
“好好……活下去……”他的声音变得一闪一烁的，“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
话未说完，他就已经维持不住人形，彻底变成了一片闪光，最终消散。
没了那股无形的力量拖着，刘黛半瘫在地上，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江昀才能站起来。
他与其他的那些江湖人一同，一瘸一拐的朝着刘黛走去。
出发时，二十七八个人，这会儿，还活着的也就一半的样子。
站在江昀边上的，是费勋，这小子肩膀、大腿、小腹各中一刀，满身的血。
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有说话。
不仅是他们两个，一共十几个人，围绕在刘黛的旁边，谁也说不出来话。
卢大侠……死了，这事，大家一时之间都接受不来。
半晌，刘黛的哭声渐息，五指扣在地上的泥土，抓出了深深的指印。
她抬起头，双目通红，带着极深的恨意，说道：“魏人，我必尽杀之！”
……
回到灰色空间的江昀，脑袋里还全都是最后刘黛那恨意极深的模样，以及她说出来的、跟卢肃一模一样的话。
这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让人感慨。
卢肃如何应验这句话，江昀是知道的，他人生后半段，基本上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在奋斗。杀光魏人没做到，但基本在江东、江南、淮南的魏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刘黛要如何应验，那江昀就不知道了。但想来，作为卢大侠名望的继承人，又是刘氏一族的嫡系血脉，未来……
“我想这些干嘛……时光碎片而已……”
摇晃了一下灵体状态的脑袋，江昀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但他还是止不住的会想这些不可能逆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能确实是有点入戏太深了吧。
转而，他又想起了卢肃最后的搏命一集。
以江昀的印象，真实时空的‘云天御雷剑诀’也没有刚刚卢肃展现出来的那么强悍。
估计，葬剑山庄的后人，或者干脆就是卢肃本人，未来是对这个剑术进行了大幅度的改良。虽然很大程度的削弱了其的威力，但也让它变得可以正常可以使用。
在改良之前，这是要命的一招——要敌人的，也要自己的。
在‘古籍’所在的这个时代，‘云天御雷剑诀’估计是刚刚才被创造出来，根本没有任何优化，威力比后世的强大了许多，但是极为不可控。哪怕是卢肃这个创造者，都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个强大的剑术，以至于要发动它，需要付出生命为代价。
灭杀那两个黑衣人首领之后，卢肃已经是灯尽油枯了，凭借最后一点生存的意志，他杀了被冲击波冲散的那些黑衣人、与刘黛告别后，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化成了一片电弧，最终消散，成为了天地灵气的一部分。
将思路抽回，江昀感受了一下在灰色空间中灵体的强度。
按照他自己设定的标准来看，他现在的穿越能量储备，大约还有七十多点。上次去剿灭山北亡灵的战斗，他打下了挺多的储备的，但这一段时间，接连的碎片穿越之行，也消耗不少。
穿越能量这玩意儿，再多也是不够用啊。
放掉感慨，他控制着灵体，向前飘去，手抚摸上了那本闪光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