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儒是三塘镇新民会长兼维持会长,当着这么多人,说要把人带回去,还要送劳工营,钱荣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大庭广众之下,故意刁难,不就是想拿点好处么?张晓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抓住一切机会捞钱。
钱荣茂连忙求情:“张会长,游击队来了,要吃要住,我们也没办法。再说了,昨天晚上,也派人到镇上送了信啊。”
张晓儒冷声说:“钱荣茂,你是不是跟游击队有什么关系?这么帮着他们说话。”
钱荣茂苦笑着说:“我对皇军忠心耿耿,怎么会帮他们说话呢。只是觉得,村民并无大的过错。”
他现在早后悔了,昨天晚上干什么要报信?让游击队住一晚又怎么啦?人家吃了睡了,也给了钱。临走还给村民干活,说起游击队,村民们个个都坚大拇指。
而且,游击队也没为难他这个维持会长。听说,有些地方的维持会长,因为不跟游击队合作,被抓到北县政府审判,罪大恶极的甚至会被枪毙。
如果游击队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派人到镇上送了信,会不会回来找自己的麻烦?早知道张晓儒是这样的态度,打死他也不报信啊。
张晓儒嗤之以鼻地说:“不要以为你派人到镇上报了信,就跟游击队没有关系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跟游击队串通一气,故意报信呢?”
听到张晓儒的话,钱荣茂想死的心都有。自己派人报信,难道做错了么?而且,张晓儒当众说出此事,昨晚之事,想瞒也瞒不住。
他现在只期盼,游击队以后别来辛村了。
既然游击队已经走了,日伪和特务队就无需作战。但他们来了,也不会马上走。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好吃好喝的招待一顿,肯定不会走。
况且,张晓儒还扬言要把村民带回镇上,明摆着要拿好处。
钱荣茂原本以为,当上维持会长后,自己的好日子就来了。他在辛村也算个地主,可今天,镇上的部队,吃了他一头羊、五只鸡,张晓儒原本还要宰条牛,钱荣茂差点跪下才拦住。
张晓儒要走的时候,对钱荣茂说:“钱荣茂,下次游击队来了,一定要提前报信。如果我们没及时赶到,你要想方设法拖住他们。如果我们来了,游击队却走了,辛村要受罚,你这个维持会长更是罪加一等!”
钱荣茂的头像鸡啄米一样:“一定!一定!”
他心里却很是鄙视,游击队要走,自己能拦得住?如果有那本事,还要你们干什么?
看到张晓儒走远后,钱荣茂重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儿!意麻楞症!”
看到家里被日伪弄得一片狼籍,钱荣茂欲哭无泪。晚上,他没准备让家里做饭,就吃点中午的残羹剩饭。
就在他端起碗时,突然接到报告,村里又开进了支游击队,晚上要在这里过夜。
“会长,要不要去镇上报信?”
钱荣茂骂道:“报个屁!”
就算报了信,镇上也不敢派兵来,日军和伪军也怕死,也知道晚上不是游击队的对手。既然如此,何必自找麻烦呢?难道今天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
钱荣茂希望,游击队也别来找自己,他们进村就当不知道。然而,游击队并没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带队的韩德文,亲自登门拜访。
韩德文手放在盒子炮上,质问道:“钱会长,你表面答应与我们合作,为何昨晚又要到镇上报信?”
钱荣茂额头上冷汗直冒:“同志,这是个误会。”
韩德文声音越来越冷:“误会?你出卖游击队,就是汉奸。与人民为敌,出卖国家和民族,是什么下场你不知道?”
钱荣茂连连拱手:“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韩德文淡淡地说:“当汉奸没有下场,既然你一心要与我们为敌,铁了心当汉奸,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钱荣茂信誓旦旦地说:“同志,我再也不当汉奸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再向镇上报信,可以杀我全家!”
韩德文缓缓地说:“跟我走一趟吧。”
钱荣茂惊道:“不是要杀我吧?”
韩德文倒没想杀钱荣茂,可钱荣茂出卖游击队,必须要有深刻认识,否则只能以汉奸论处。当着游击队的面,钱荣茂作了深刻检讨,向所有人保证,以后辛村全面与游击队合作,绝对不会再通风报信。
今天张晓儒到辛村,给钱荣茂上了“生动”的一课。钱荣茂早就悔恨交加,再被韩德文一吓,思想终于开始转变。他也当众表态,如果再反悔,八路军绝饶不了他。
第二天,游击队并没有离开,他们晚上行动,白天得在村里休息。为了防备钱荣茂,韩德文在大车道上设了道暗哨。
钱荣茂这次信守承诺,整个白天,辛村都没人离开。直到下午,游击队才出发。
天黑之后,日伪不敢离开炮楼,正是游击队大显身手的时候。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去青树镇的苏村,摧毁那里的反动维持会,要把那个汉奸维持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