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到了县城,张晓儒自然要住一晚,况且,常建有明天还要跟他一起回三塘镇。
在新民会例行拜会了常建有和肖平阳后,张晓儒去了一零八旅团。
张有为在这里当翻译,张晓儒特意来拜访。
张晓儒一脸惭愧地说:“有为兄,原本早要来拜访,只是有些事情没办好,感觉没脸来见你。”
张有为并没听到张晓儒话中之意,笑着说:“你再不来,黄县长都要给你打电话了。”
黄贵德自从上次张晓儒来,大赢过之后,天天输,一直输到现在,脸都输绿了。
张晓儒叹息着说:“黄县长想打牌,我随叫随到。我说的是宋启舟的事,他上次被徐国臣抓了。”
张有为兴奋地叫道:“宋启舟?这死贼!”
刁骏当初投诚时,张有为并没有要杀他的心。
当然,得知刁骏死在游击队手里,他还是暗暗高兴了一段时间。
老军庄的土匪中,他最恨的,还是宋启舟。
此人居心叵测,潜伏在张家近一年,不但劫财,还杀了他一家。
张晓儒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徐国臣把他放了。”
张有为愤慨地叫道:“徐国臣为何要放他?”
要不是宋启舟,他不会家破人亡,他与宋启舟有杀父之仇!
张晓儒继续给徐国臣上眼药:“宋启舟答应与徐国臣合作,双方互不攻击。徐国臣马上就放了他。哪想到,宋启舟随后就伏击大枫树据点的部队,要不是山田正雄带队,警备队必定损失惨重。现在大枫树警备队,可都是我淘沙村的人啊。”
张有为是一零八旅团的翻译,比他这个三塘镇据点的翻译,地位要高得多。
在县城,黄贵德和常建有,都要给张有为几分面子的。
张有为冷冷地说:“徐国臣难道不知道,宋启舟是我杀父仇人吗?”
张晓儒叹道:“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呢?他查出魏雨田和王双善是精建会的人,借我的手除掉了王双善,接下来要大肆搜捕魏雨田。”
张有为差点跳了起来:“什么?魏雨田是精建会的人?!”
张晓儒安慰着说:“这是徐国臣的说辞,未经证实。刚才我还跟常科长说了,徐国臣居心叵测,说不定是共产党。”
魏雨田掌握着张家的财产,张有为要用钱,都得找魏雨田支取。
如果魏雨田再出事,张家的财产能剩下多少?
张有为急道:“不行,我得问清楚。”
三塘镇与县城的电话,并没有从临双公路绕,张有为的电话,能直接打到三塘镇特务队。
张有为没找徐国臣,而是与田中新太郎通了话。
田中新太郎是从新民会参事室下去的,知道张有为在日本留过学,在县城很有影响力,在电话里对张有为很客气。
宋启舟和魏雨田,如果说与张晓儒有关系的话,与张有为的关系就更大了。
张有为主动问起此事,田中新太郎自然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张有为面前,田中新太郎有一说一,将整个事件详细告之。
抓捕魏雨田的行动失败,王双善又被张晓儒击毙,情报来源无需再保密,至少,无需对张有为保密。
放下电话后,张有为像丢了魂似的。
到今天他才明白,魏雨田与宋启舟早就沆瀣一气,联手算计了自己家。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把张家的财产,托付给魏雨田。
张有为冷笑说:“宋启舟这种人,果然不会有好下场。他死的时候,得知被手下背叛时,脸上肯定很精彩。”
张晓儒“诧异”地说:“宋启舟死了?手下背叛?”
张有为随口说:“盛贤勇暗中勾结徐国臣,下午除掉了宋启舟,他当抗日游击总队的司令。魏雨田和王双善,也是盛贤勇出卖的。”
张晓儒故意说道:“盛贤勇也是杀害你爹的凶手之一。”
张有为说:“你回去后,一定要找到魏雨田,帮我拿到张家的财产。”
他现在不关心盛贤勇的生死,保护张家的财产才是最重要的。
张晓儒郑重其事地说:“只要能找到魏雨田,一定让他把张家的财产,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张有为看过张家的账本,每年各种进项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五千大洋:“以后,张家在淘沙村的产业,要拜托你打理。我的要求不高,每年给我五千大洋就可以了。”
张晓儒诚挚地说:“尽力而为。”
得知张晓儒来了,黄贵德连忙推掉了其他牌局,一定要跟张晓儒打牌。
连续输了好一阵的黄贵德,晚上手气果然好转,终于赢了。
张晓儒也没客气,在牌桌上大杀四方。
下午他给常建有送了两根金条,还给肖平阳送了二十个大洋,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心里是真痛啊。
韩德文直到天亮后,才起身,他拍着张晓儒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