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的寂静一片,所有的宫人都放慢了脚步,放轻了动作,生怕打扰了里面的人休息。
眼看着身后的宫女将房门关上,谢扶摇撩起帷帐走了进去。
因为没有开窗,房间里有些昏暗,四周缭绕的草药味格外浓重,看来外面穿皇后娘娘病了的消息是真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谢扶摇隔着层层帷帐,对着不远处的绰约身影行了个礼。
“平身吧。”皇后的声音软绵无力,呼吸声甚至有些沉重。
“皇后娘娘病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请太医。”谢扶摇看着那谨曦消瘦的身影,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怜悯。
自从大皇子过世之后,皇后想必是痛不欲生吧,她是大皇子的生母,承受的痛苦自然比自己要重。
“本宫死了,不是正好合了你的心意,皇后之位你早就盼望已久了,不是吗?”
那谨曦的话语听不出什么情绪,轻飘飘的仿佛要随时飘走了一般。
“在皇后娘娘心中,臣妾便是这样的人。”谢扶摇皱了皱眉,心头的猜想渐渐被证实,这让她有些失望。
“如若不是,你又为何在晅儿刚去,便匆匆忙忙的收养了二皇子。”
说到大皇子的时候,那谨曦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难掩话语中的伤痛。
“静嫔生了位公主,如今后宫唯一的皇子就在你的宫里,本宫这个皇后早就名存实亡了。”
所以那谨曦不想看太医,不想将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别人,她不想让别人看了自己这个皇后的笑话。
“娘娘若是愿意,二皇子也可以教给娘娘抚养。”谢扶摇张了张嘴,淡淡说道。
“瑛贵妃,你知道本宫不愿,又何必有此一问,一看到那孩子,本宫便想起晅儿,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
帷帐之内,那谨曦躺在床上抱着一个黄色的襁褓,那是大皇子出生时用的。
虽然自己当时九死一生,可是看到躺在襁褓里的孩子,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自从皇后生病以后就一直抱着那个襁褓,还有这些年来大皇子用过的东西,全都放在了她的身边。
“臣妾也一样喜欢大皇子,大皇子离世我也一样心痛。”
谢扶摇手指微颤,记忆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又回到了那个夜晚,那片太液池。
“说这么多又有何用,晅儿已经死了……”那谨曦难掩心中悲痛,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你走吧,瑛贵妃,以后不必再来清宁宫了。”
本宫不会再和你争了,想要这后位,你大可以拿去。
“臣妾还有一事要问,不问清楚心里不痛快。”谢扶摇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良久,帷帐中才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你说吧。”
“这么多年以来,娘娘是不是都在防着我。”谢扶摇抿了抿薄唇,一下一下听着自己急剧加速的心跳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何曾防过你?明明是你背弃了本宫,如今还要兴师问罪吗?”
那谨曦的情绪有些激动,当初谢扶摇说过,不会再谋求皇后之位,如今她食言了,却还要来质问自己。
“敢问娘娘,你送我的枕芯中藏着让人不孕的麝香,难道不是娘娘故意所为吗?”
谢扶摇垂目紧紧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汉玉雕砖盯出个裂口来。
“你说什么?什么枕头,什么麝香?”那谨曦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当年自己因为被害心灰意冷,是母亲亲自前来安慰,还带了两个枕头,说是给自己一个给谢扶摇,所以自己才会安心的送出去。
“娘娘不知?”谢扶摇眉峰微蹙,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并不真切的身影。
帷帐被突然拉开,露出那谨曦苍白的面容,“瑛贵妃,此言当真。”
“若是臣妾想要害娘娘,此刻该去的地方便不是清宁宫,而是永安宫。”谢扶摇似笑非笑道。
“若不是我的婢女无意中发现,臣妾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了。”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那谨曦眸子里满是自责,捂着胸口趴在了床上。
因为情绪起伏过度,那谨曦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带出了点点鲜血。
“主儿……”门外的杏雨听到里面的异动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瑛贵妃,你是想要谋害皇后吗?”
“出去!”没等谢扶摇开口,耳边便传开了那谨曦不失威严的声音。
“主儿?”杏雨的眼神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本宫让你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那谨曦很少有如此凌厉的时候,杏雨不敢违背,低头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谢扶摇向前了两步,扶住了那谨曦摇摇欲坠的身子。
“哈哈哈……本宫到今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害你不能有孩子,所以老天爷也夺走了我的孩子,我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