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
太后抚摸着怀中的斑纹花猫,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潘太医。
“哀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好好看顾着皇后的身子,你倒好,如今皇后肚子里的孩子都七个月大了,你才注意到他的饮食当中有问题,哀家看你的脑袋,也不用再放在肩膀上了。”
潘太医浑身发抖,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两侧划入脖颈之间,“太后恕罪,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疏忽了。”
“哀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你身上,不是来听你忏悔的,既然你做不好,你就不用待在这个位置上了。”太后冷言。
原以为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皇后便能顺利生产,却没成想还有人藏着这些龌龊的手段,在暗中下手。
“太后,是微臣愚钝。”潘太医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那人用药十分准确,他能保证就算微臣每日把脉,也查不出任何的端倪,若不是症状凸显,此人怕是就瞒天过海了。”
今日潘太医照例给皇后把脉,他察觉出脉象不对,立刻去调查了皇后最近的饮食和汤药。
这汤药由崔太医严格把控,他隔三差五也会检查一些药渣,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还是出了问题在药渣上。
他细细查看发现了一味叫做枯叶草的药材,这种药材症状缓慢,只有连续服用两个月以上,才会令人察觉。
不过它的药效却是极佳,可以食欲不振之人胃口变好,平常人服用也可以增加食量。
潘太医看了之后为之大惊,有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偷做的手脚,而且还长达两个月之久,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让崔太医感到可怕的是,这个人准确的知道自己每次去检查药渣的时间,所以恰好在那日不动手脚。
若不是太医署的人,他又如何能这么准确地了解自己的行踪。
要不是自己这次突如其来的检查,恐怕知道皇后生产这个秘密也不会被发现。
皇后食的多,却不爱动,胎儿会因为营养过盛发育的极好,这对产妇而言是极大的弊端。
因为生育之时会因为胎儿过大加大危险,就算出事,所有人也只会当成是意外。
有人想要害皇后,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得知此事之后,潘太医一刻也不敢耽误那一刻到了仁寿宫禀告太后。
“听你这口气,这已经察觉出是何人下毒了?”太后略略扬眉。
“微臣斗胆一言。”潘太医抬起头来,看着太后。
“不知太后是否记得,数月前皇后被人下毒之事,除了银针之毒,还有一味食欲不振的药材。”
“这件事哀家自然记得,难道它与今日发生之事有关?”太后心头一惊。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有在案中调查那件事情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前不久,微臣在太医署无意中发现崔太医那里的而茶变了颜色,实际上而茶的药性一向稳定,唯独与芫草在一起才会发生反应。”
潘太医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叙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而芫草的功效恰恰就是令人食欲不振,上一次无声无息消失了的毒药应该就是芫草,所以……”
“所以,你怀疑这件事情的幕后主史是崔晨?”太后沉下脸色,冷冷开口。
崔晨的背后是谢扶摇,难道说这件事情和谢扶摇有关。
“微臣只是说出自己的发现,若不是身边之人,怕是无法将事情做得如此隐蔽。”潘太医谨慎道。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在太医署好好瞧瞧,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太后的脸上沉下一片暗影。
上次皇后中毒谢扶摇是知晓的,若是她真的想要毒害皇后,又何必多此一举,还是说,下毒者和下莞草者并非一人。
谢扶摇揭发这件事情,说不定是为了将所有的目光,引到下毒之人的身上,而她正好巧无声息的继续自己的计划。
如此看来,自己倒是看错她了,原以为她对皇后并无敌意,其实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
是啊,谁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娶了别人当皇后,而这个人还正好怀上了孩子。
谢扶摇一向心思深沉,能想出如此缜密的计划,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皇后,省得她没心没肺的都说给别人听。”
太后深沉的威压,让周围噤若寒蝉,潘太医就连回话也不敢大声。
“微臣明白。”潘太医喉间一滚,他心里当然明白太后口中所说的旁人到底是谁。
崔晨背后是瑛妃,这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秘密。
“如今皇后的病症可还能治?”太后抚了抚额头,一脸疲惫。
“眼下皇后娘娘距离生产已经时日不多,腹中胎儿早已成型,为今之计只有让皇后娘娘多做走动,好尽量减少生产的苦楚。”潘太医斟酌着开口。
“你的意思是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了。”太后锐利的眸子一眯,吓得潘仁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