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西山围场听说了女儿造雷劈的变故,扔下了一干臣子家眷快马加鞭回京,金童随行,宁贵妃留在围场打点行囊车马,安排女眷回程。
皇帝回城后未入宫门先去了惠国寺,惠国寺在京城西北方,离西山围场路程不远,只是上山下山麻烦。皇帝早上听闻消息,午后便到了寺中,寺里的僧人说方丈带着大公主进禅房闭关了,皇帝又不敢打搅,只得在禅房外来回踱步,一腔慈父忧心无处安放。
金童问父皇是否要先回宫,他在寺里守着,玉女好了便带她回宫。
这时候皇帝哪敢离开,宫里有皇后镇着,前朝的事情暂搁一会儿,他想等确认了玉女平安再走,玉女要留在寺中修养便养着,否则她生死难料,他回了宫又如何能安心处理政事。
方丈只说要闭关,也没说闭多久,皇帝揪着寺里的僧人问,也问不出个一二来,他又不能这么傻等着,在寺里住了一夜,翌日早上禅房还没有动静,皇帝只得听了金童的提议,让金童在寺里守着,把万福贵和一队禁卫军留在这儿保护公主安全,他先回宫镇住局面。
皇帝回宫之后,安抚了思女成疾的皇后,让宫人都闭紧嘴巴,不能把消息传到太后耳里去。好在这日宁贵妃也回来了,婧儿跟着回来,能帮着母后料理琐事,常去太后身边孝顺,太后问她哥哥和玉女怎么没来,婧儿说玉女去她外祖家住几日,哥哥刚出宫开府琐事颇多,职务也繁忙,改日得空了便进宫来请安。
皇帝回宫翌日便开朝,参加秋狝的文武百官也都回来了,齐齐关心大公主身体状况,皇帝只是沉默,揭过不提,朝臣猜到了情况严重,也不敢多言,整个早朝时气氛都僵滞,说完了正事皇帝便下朝了,没留大臣议事,也没人没眼色多逗留。
下朝后宫门口同僚招呼闲聊,难免就会谈及此事,宫人来围场禀报用的说辞是大公主急病,毕竟皇家向来注重奉天承运,公主被被雷劈了怎么都不是好兆头,不宜外传。但宫里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宗亲权贵文臣武将哪个在宫里没点人脉,大公主的病因他们都心照不宣,嘴上关心着,心里更多的是看戏不怕台高,想见识见识惠国方丈的神通大能。
皇帝下朝后还是得去后宫转转,安抚这些经不住事的女人。太后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秋狝为期九日,他怎么去围场转个圈儿就回来了?皇帝说连日雨水,在山上也没法狩猎,还不如回宫上朝。
太后重重拍了把桌子,痛心道:“你还在骗我!宫里人心惶惶,我不出门都感受真切,人人都在我跟前露过脸儿,只金童和玉女没来,他们怎么了?”
若是金童还好些,最怕是玉女,能让皇帝抛下秋狝急忙回宫,她真的不敢想。
皇帝看了眼站在太后身边的二公主,后者垂着脑袋不吱声,几根手指头缠成麻花,皇帝猜就是她小孩子兜不住事儿,被太后看出了端倪。
“是玉女,风寒入体连夜急病,我把她送到惠国寺去了,沾些香火气,让方丈给她念几天经,这孩子多灾多难的。”
太后不太信,问风寒症候怎么不让太医看,方丈又不是大夫,便是懂些医术,也比不得太医术业有专攻。
皇帝说太医已经看过了,就是风寒重些,让太医跟着一块去寺里了,金童在那儿陪着,待玉女养好病就回来。
太后总疑心皇帝还有事情瞒着她,一直追问玉女的症候,风寒重些,有多重?可会危及性命?皇帝说不会,要不然他和皇后怎么坐得住,尤其皇后就这么一个女儿,看的眼珠子一般,玉女有危险她定要陪着去赴汤蹈火的。
太后想着也是,但这心里也够担忧了,让人搀着她去小佛堂念经,又勒令寿康宫上下茹素,直到玉女痊愈,至于二公主小孩子家正长身体,自然不能跟着吃素,便让她去宁贵妃屋里吃,或是回公主所吃。
大公主送去惠国寺三日了,寺里毫无音讯传来,清渺在宫里呆了两日没什么事干,帝后都盘问过他,问不出个所以然,他没事就去法华寺念念经,心里也担忧师父,干脆请辞回寺里。
皇后想和他一起去,她的女儿如今生死未卜,她便是不能做什么,总要陪着她啊,把女儿的生死交到外人手里,她不守着盯着怎么行。
皇帝不许她去,她去了除了添乱还能如何,如今也只能信任方丈了,他们不安心也得等着,是生是死总会传消息来。
到底也没让他们等太久,第四日下午寺里便传消息来了,大公主已无大碍,但方丈,圆寂了。
帝后闻讯亲赴惠国寺,一则接女儿,二则送别方丈,内务府和礼部得到消息后也着手在安排丧仪了。
惠国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方丈突然圆寂,也没交代身后事,监寺静明大师想料理丧事,但寺里还有皇家贵人和卫队在,大公主苏醒,他们忙着给大公主嘘寒问暖还来不及,谁还顾得上方丈圆寂了。
一边是方丈圆寂举寺齐哀,一边是公主复苏普天同庆,这二人生死转换,想悲的不敢太悲,想喜的不好太喜,寺中气氛很有些诡异。
很快御驾到来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