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儿望着姜骥无辜的笑脸,面上喜色不多,他们父女俩已经达成了共识,她反对也没什么意义了,朝阳的婚事确实老大难,可她原本还寄希望在今年的秋闱和明年的春闱上,或许能寻到个方方面面都周全的年轻人呢?
郭家夫妻俩都将目光投到了郡主身上,姜骥和朝阳都答应了,但郡主才是拍板的人,婧儿接收到郭家夫妻俩热切的目光,淡淡笑了笑,“你们想如何便如何吧,我没什么异议。”
姜骥知道,她说的没什么异议,那异议可大了,郭家夫妻俩走后,他才关起门来哄娘子。
“你可是在怨我自作主张唆使朝阳?朝阳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她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勉强她?你是没看到她在牢里和阿广依依惜别的模样,她不懂男女之情,但咱们做长辈的都看得出来,她对阿广并非无意,只是自己不清楚,或是她清楚了也不肯承认,我不希望她日后后悔。”
“你怎知她不嫁郭广就会后悔?她以前也很喜欢炼哥儿,还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了?她本也不是为情所困的孩子,我若再给她寻了更好的人,她相处一会儿也会喜欢上那个人的,说不定我能找到更好的人呢!”
姜骥道:“就算你找到了更好的人,朝阳也喜欢,可他不一定和阿广一样对朝阳好啊,宇文炼当初若是有阿广对朝阳一半的心思,就凭他那张脸,朝阳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了,曾经沧海难为水,朝阳若嫁了旁人,那人不及阿广对她好,她心中做起了对比,就难免会对丈夫不满,后悔当日没有抓住良人,咱们做父母的,怎能不替她抓住?”
“你定的太仓促了,若我找的那人,他比阿广更好,朝阳也喜欢他,他对朝阳也很好呢?我本就还在观望之中,你就这么定下了,我不太可惜。”
“要找一个那样完美的人谈何容易,你从朝阳出生起就在找,找到了吗?你曾经想把宇文炼当小女婿从小培养,养成你理想中的样子,可他最后还不是与你的想法背道而驰,连你看着长大的孩子都会长歪,更何况外人,你这种观望态度,和当初宁嘉观望宇文炼的亲事有何不同,当时你心里有多不爽快,如今郭家又会让他们的儿子一直陪你耗着吗?他们家两个儿子,也很急的,你迟迟不肯给朝阳定亲,万一他们另娶了佳妇,朝阳却挑挑拣拣蹉跎到老随意找个人嫁了,或是干脆就孤独终老了,你乐意看到她这样吗?姻缘之事讲究个水到渠成,错过了最好的那个,再寻其他人都是将就了,而咱们的女儿恰恰是最不愿将就的。”
姜骥这么长篇大论,就一直在给婧儿灌输一个念头,郭广就是最合适的,错过了他朝阳就寻不到幸福了,婧儿问他:“你何以判定郭广就是最合适的那个呢?”
姜骥道:“婆婆挑儿媳,岳父挑女婿,只有男人才懂男人,我知你理想中的女婿是乔卿云父子那样的,但在很多男人眼里,这父子俩并不是良人,乔卿云和宁嘉是很好,只是因为宁嘉和他的家世是天作之合,若宁嘉有个同胞兄弟,你看他们会不会这么好。”
婧儿知姜骥是英雄主义,认为男子就该顶天立地以才华离世,而不该贪图捷径,不大看得起乔卿云的成功之路。不否认乔卿云有才华,但他若非借了岳家的势,也不能爬的这么快,他以科举出仕,却在庶吉士闭馆后一直留在翰林院,不似同科进士要外放到地方上做官攒资历,皆因他是岳丈家的顶门女婿,他不能走,否则礼郡王府这一家子老弱病残谁来照顾呢?他在翰林院十几年,从最小的笔帖士爬到了大学士,看他的样子,是打算直接入内阁了,凭他如今的官位,进了内阁怎么也是一部尚书,可姜骥认为他的资历并不足以胜任尚书之位,多的是比他更有才能资历更老的文官,可谁让人家没他会钻营。
乔卿云已经潜移默化影响了妻儿的想法,当年宁嘉也是个热血女子,后来成了乔卿云背后的女人,一门心思为丈夫拉拢人脉,培养出的一双子女也是尽可能为家族谋划利益,当然这是世家常态,姜骥自己也不能免俗,甚至婧儿当年嫁给他也有利益掺杂其中,但如今他们挑女婿,自然要避过这种情况,他们希望女儿能寻到一良人,无论她是天之骄女圣宠郡主,还是平民之女小家碧玉,那人都能爱她护她,他觉得郭广就是这样的人。
婧儿被姜骥一番言论洗脑了,也妥协了,“我便信你一回,若朝阳婚后不如意,也别来找我哭诉,你去帮她料理。”
姜骥道:“我会敲打女婿,让女婿帮她料理,几个孩子都成家了,咱们夫妻俩也该享享清闲,过几年我卸任请辞,让定南继承爵位,咱们去南边定居几年吧,你不是最爱江南么?”
婧儿靠在他怀里蹭了蹭,“想是想,哪走的开,家里还两个老人,定南又一心想离家,若他走了,苏氏和安儿又该怎么办,朝阳便是嫁了人,我也放心不下她,还得帮她带带孩子,要不然就她那个样子,得把孩子带成什么样啊。”
姜骥笑道:“说不定歹竹出好笋呢,你看咱们俩都不差,朝阳却长成了那样,说不定日后朝阳的孩子像极了你,她带不坏的。”
婧儿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这一家三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