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及前事,乔卿云心里五味陈杂,那个女子着实心狠,说走就走,竟是没半点留恋了,他的魅力就值当她追这么几天?
他问身边的陈大陈二兄弟俩,“你们县主为何就退却了呢?”
他以为这两人要说,自然是不喜欢了呗,县主是怎样高贵骄傲的女子,还能一直巴着你不不成?
结果他们说:“便是因为这方家,大长公主是县主的姑祖母,她去皇上跟前求情,王爷不好和老姐妹抢人,便拘着县主不许再来寻您,如今方家俨然将您看成盘中餐了,此计不成定然会再有后族。”
原来不是不喜欢他了。
“你们能邀县主出来一趟么,我有些事情要同她说。”
陈大回了礼亲王府一趟,婷姐儿听说乔卿云要见她,哼哼唧唧的,“凭什么他要见我就得去?”
世子妃深知女儿对乔卿云余情未了,劝她:“说不得他真有要事呢,便去见见他,说清了日后再无瓜葛。”
婷姐儿便不情不愿地去了,乔卿云约她在玉渊潭见面,租了条小船在湖上荡着,婷姐儿心道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要藏在这小舟里,孤男寡女的,被人看得了她可说不清了。
小舟中有一座小几,几旁摆了两张小凳子,乔卿云坐了其中一张,摆了个茶盘在泡茶,见婷姐儿进来,笑得温柔和煦,请她品一杯。
婷姐儿上学时修习了茶艺,虽不太会泡,但品鉴能力还是不俗的,赞了这茶味甘色清香醇,一杯茶水下肚之后,便直奔正题,“你寻我何事。”
乔卿云神色一滞,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嘴上说出来却不是那么个话了。
“无甚事情,就是读书读累了,想出来转转,我在京里也没几个朋友,你……”
“乔公子好大的雅兴,想寻人陪你逛,寻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合适么?”
乔卿云本意不是如此,但从他一张笨嘴里说出来便不对味儿了,惹得婷姐儿好大的肝火,什么话,将她当成青楼妓子不成,被王孙公子招来喝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当真不愿再见我了么?我知晓你是迫于贤宁公主府的压力,才忍痛割爱,我日后不再叫你一人面临这些,你……可能等等我。”
婷姐儿心如擂鼓,面上却还僵着,问他:“你在说什么,当初不是你对我百般退避么?如今我愿意放过你了,你又来缠我?”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追着他跑时他不屑一顾,走了之后他却反过来追逐。
乔卿云也不知该如何说,说他观尽京城众家闺秀百态,觉着还是婷姐儿最好?她定然要恼了,说他失去后方知珍惜?只怕她要嘲笑他一番。
他以为婷姐儿只是嘴上强硬,实则对他余情未了,只要他稍稍回头,婷姐儿便立刻会奔向他的怀抱,结果他表现出了态度软化,她也没回头。
乔卿云也是个忸怩的人,心里已想了一箩筐的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是我打搅了,耽搁了县主的时辰,你若还有事情,便去办吧。”
婷姐儿简直要被他气死,可母亲教她,让她沉住气,这时候决不能软化的,若不然他不知珍惜,日后她都要矮他一头了。
“自然有,我家里在议我和吏部尚书林家的亲事,我忙着绣嫁妆呢!”
“什么!”乔卿云如雷击顶,脑中一片空白,呆愣半晌后才问她:“已经定了亲么?”
“还没,看八字去了,八字合就定下,那小子也是同我一处玩到大的,知根知底,两家人都放心。”
“是谁?”
他知道京里这着人家都沾亲带故的,只不知婷姐儿说的是谁,依她这样外向的性子,恐怕竹马不少,可两人自幼相识,若有这苗头,早便定下了怎的还要拖到如今。
“他叫林瑞,是吏部尚书的孙子,小时候他在上书房跟着祥郡王读书,我在公主所和柔嘉郡主一块儿读书,两家学堂的孩子从小就在一处玩。”
原来是他,那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公子,原来他和婷姐儿是一处长大的好友,只不知为何前几年没定下,拖到如今才定。
心中所想,他知非礼勿问,便做了一回这非礼之事,“你们既早年便相识,怎的拖到如今才定下?”
婷姐儿目带诧异望了他一眼,大概是惊诧他语出惊人,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早些年一处玩耍,都没动过这心思,如今年岁都不小了,眼看着昔日小伙伴个个都成了家定了亲,就我和他还单着,既如此,凑合凑合便这么过吧。”
“不能凑合,终身大事怎能凑合呢?”
婷姐儿剜他一眼:“不凑合,你娶我啊!”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她不想嫁家里也要催的。
乔卿云一时情急,便应了她一句:“我娶你!你快回家同家里说,让他们不必张罗了,你已觅得了如意郎君。”
婷姐儿呆呆望着他,整个人似是一条山涧小溪流忽然入了汪洋大海,晕晕乎乎不知去向,待清楚了自己进入了更广阔的天地,便是狂喜欢呼肆意扑腾,恨不得在大海的怀抱里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