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子人都是姓萧的,珑华郡君深感不适,认为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她,筷子一撩,赌气说吃饱了,便要离席,也没谁留她,走了还好呢,他们吃着更香。
她走之后,婷姐儿笑问婧儿:“你怎的不留她?待会儿她向玉溪姑母告状,玉溪姑母带着她去找皇后娘娘,你又要挨教训。”
婧儿娇哼一声,“训就训吧,谁不知道她什么人?”别人家的孩子,皇后不好教训,玉溪长公主若是找皇后告状,皇后不会说珑华郡君如何,只能逮着婧儿说几句,只她也知道自家孩子的品行,当着外人面说几句,事后自然会补偿,是以婧儿并不怕她们告状。
凌星也坐在他们一桌,他和金童住一处,婧儿都把同住一屋的无忧带上了,没道理金童把他分到别桌去。他坐在这一桌,和珑华郡君一样讨人嫌,只他比珑华郡君安分些,吃便安心吃着,也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翌日一早婧儿还在梳妆,宫人便来报姜家小公子来了,婧儿刚想说让他进来,她也差不多梳完妆了,宫人提醒她道:“还是去外间待客吧,不好让外男进内室的。”
婧儿还差两月未才实满六岁,但虚岁已七岁,这是个敏感的年纪,同龄人眼中都还是小伙伴一处玩闹,大人看来却已到了男女大防的时候,婧儿原本未想到此处,经宫人提醒,便想到哥哥和郡王妃之前打趣她和姜骏,确实不该走的太近。
“他一人来的么?哥哥呢?”
进来传话的小宫人说:“未见大公子,姜公子一人来的。”
婧儿收拾完毕,对着镜子再理了理衣领发髻,才出门去见姜骏。
姜骏已等了半晌了,见婧儿穿着身湖绿色对襟琵琶袖的立领小袄,下配月白莲花纹马面裙,头上梳着小巧锁心髻,簪两支小花簪,精致美丽又不显繁重,脖子上挂着的紫金海棠天葵锁,便是身上最贵重的物件,为这素淡的一身添了许多贵气。
“我原还等的不耐烦,见你打扮的这般漂亮出来,那等再久也是值得的,女孩儿就是要这般精致。”
姜骏一向嘴甜,婧儿被他逗的掩唇娇笑,与他在太师椅上隔着小几对坐,问他:“今儿怎的这般早就来了?可用过早膳了么?”
“未用,你可能舍我一顿?”
婧儿既搬了出来,未和皇后住在一处,姜骏猜她不会特意去陪皇后用早膳,便一早就窜了过来,当然他对家中的说法是去寻金童玩。
“我正好也要吃,你来了,便添一双碗筷,只是我这儿饭食素淡,不晓得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与姜骏一道用过几次饭,发现他口味略重,和玉女一般,喜欢吃油荤类,不仅爱吃荤,还爱吃辣,她却是最沾不得辣的。
姜骏道:“早上吃清淡些好,再说面前坐着个天仙般的妹妹,便是吃糠咽菜我也香。”
婧儿叫他哄的眉开眼笑,早忘了宫人说的忌讳,因着没有大人在,饭桌上两人说说笑笑,无忧不怎么说话,却也竖起耳朵来听他们说话,姜骏说话风趣幽默,敏感多思的无忧都被他逗笑了好几回,婧儿便多喜欢了姜骏几分,真是个开心果,若一直和他们在一处,大家每日都能开开心心的,那该多好。
用完了饭后三人一道去慕竹轩寻金童,路上有挂着露的牵牛花,伴着石子小道长了一路,牵牛花丛里又生了些小白菊,姜骏瞧着婧儿今日一身衣装皆素淡,便摘了两朵小白菊插在婧儿头上,还道:“这小白花原本瞧着单薄,上了你的头便添了几分艳色,这可是它们的荣幸了。”
婧儿原想说他好端端的小花长在枝上,将人家掐下来,可活不了一天了,听到姜骏这般言语,又叫他哄的开心,便没说他,只道:“下回可不许这般了,万物皆有灵,草木也知痛啊。”
“唉,你这般悲天悯人,不去修佛可惜了。”
宫人悄悄在婧儿耳边提醒,“待会儿见了人便摘下来,头戴白花不吉利。”
婧儿才恍悟,确实不该,便也不待见了人,当即便摘了下来,将它们放在路边的一排常青树上,乍一看便似一排绿树上长了两朵白花,煞是清丽。
“你怎的摘下来了,可是不好看?”
姜骏懵懂发问,却惹得婧儿白眼,“快走吧!晚了狩猎都要开始了,我还想看父皇开猎呢。”
姜骏便又激动起来,“我也会骑射,我的武艺课学的可好了,你喜欢什么小动物?我给你猎一只回来。”
婧儿忙道:“可别,你啊,总是打打杀杀的,便不能善良柔软些么?”又是掐花又是猎动物,真凶。
姜骏满不在乎,“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像个娘们儿似的柔柔弱弱,我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上战场杀敌的,要杀好多人,这叫一将功成万骨枯,怎能惧怕杀生。”
“阿骏,你……”
这话婧儿觉着很不舒服,只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战争免不了流血,她也知道,可是阿骏小小年纪,是否戾气太重,他父兄皆从军,或许武将之家的孩子就是这般?
婧儿已有不适,姜骏却未发觉,又和婧儿东拉西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