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惊风密雨急促地响成一片,突然又是青光一闪,电照长空,如一条银蛇在吐着芯子。
“这个不消福晋吩咐,卑职一定竭尽所能,为大阿哥找出腹痛的原因。”高大夫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汉水。
“嬷嬷,给高大夫找个人打打扇。”福晋伸手按住了高大夫的肩膀,微微翘起来的赤金护甲在烛光的映照下发着幽暗的光。
“不用麻烦了,卑职不热,不热。”高大夫低头道。
“高大夫,弘晖的病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包括贝勒爷。本福晋只是担心你的前程。”福晋道。
“是,卑职多谢福晋体恤。”高大夫目光闪烁了几下道。
“李嬷嬷,送高大夫出去吧。”福晋收回自己的手,吩咐道,“外面雷雨交加,找个小太监撑把伞,护送回去。”
“多谢福晋!”高大夫又行礼道。
待李嬷嬷送完高大夫回来,福晋已经在侧间的书房写字了。
“高大夫的嘴一定得封住!”福晋头也没抬地道,她站直着身体,一只手握着毛笔,在纸上狂风骤雨般的落笔。
“福晋,高大夫那边,老奴会想办法让他守口如瓶。但是大阿哥那腹痛发作的时候若是正巧在贝勒爷面前,只怕也瞒不住。”李嬷嬷道。
“只要高大夫不说,贝勒爷也不会知道。”福晋道,“让阿玛遍寻名医,一定要治好晖儿的病。”
福晋所说的阿玛就是英国公费扬古,他如今是内大臣兼步军统领云骑尉,又被康熙封为“英国公”。
“是。老奴明日就派人送信给老爷知道。”李嬷嬷道。
突然一个明闪,天好似被人一刀劈成两半似的脆响一声,又恢复了黑暗,顷刻间滂沱大雨直泻而下。
“不,此事得我亲自去跟阿玛说。”福晋抬起黑洞洞的眼眸道,“过几日,贝勒爷不是要出去几日,正好那个时候我回去一趟就是。”
原来,四爷三日后就要去圆明园,此事已经跟福晋知会了一声。
“下午董氏被贝勒爷招去前院了,今日留宿在那里了。”李嬷嬷小心翼翼地道。
“董氏只要不生孩子,就不足为虑。嬷嬷,高嬷嬷那边也该是时候了。就趁贝勒爷出门之前吧。”福晋看了一眼李嬷嬷道,“比如说,像这样的天气,风大雨急,花房的那帮奴才应该都躲在自己屋子里了。”
李嬷嬷点点头,转身又出了屋子。
她只带了一个在前面提灯的小太监,自己撑了一把油纸伞,闯入密匝匝的暴雨里往外走去。
来到花房门口,李嬷嬷只跟门房说要去与陈嬷嬷交代福晋的事情,门房半句话也不敢多问,自然放人进去了。
果然,四处的屋子里都漆黑一片,偶尔有几间屋子只有星星点点的烛光。
李嬷嬷与那提灯的太监一路往高嬷嬷所住的屋去,一个人也没碰到。这样恶劣的天气,凭谁也不会跑出来遭雷劈。
如李嬷嬷所料,高嬷嬷的屋子里也是漆黑一片。可是像这样的天气,多半都只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吧。
“你收了伞,站在那根柱子后面候着。”李嬷嬷对提灯的奴才道。
小太监依言收了伞,默默退在一旁去。李嬷嬷伸手去扣那房门。
屋子里的高嬷嬷因为晚饭被秋玲那样一闹腾,就什么也没吃,此刻正饿得慌,再加上外面电闪雷鸣,自然更加睡不着。
李嬷嬷的敲门声一响起,高嬷嬷不知道这会儿还有谁来这里,然不成是秋玲那个贱蹄子良心发现,给自己送吃的来了?
敲门声很有耐心地响着,高嬷嬷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实在饿极了,不管是谁,先去看看再说。
“李嬷嬷!”
高嬷嬷一拉木门,惊讶得像看到了完全不可能看到的人一般。
“高嬷嬷!”李嬷嬷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表情,不以为意地道,“可否让我进去说话,外面怪吓人的。”
高嬷嬷心里闪过数过念头,当然还是让李嬷嬷进屋了。即便她不让,李嬷嬷也可以进来。
“李嬷嬷这会儿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高嬷嬷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她现在腹内空空,根本没心情陪着李嬷嬷打哑谜。
“高嬷嬷一直是个爽快人。其实我们福晋很欣赏嬷嬷。”李嬷嬷也直接了当地道。
高嬷嬷一惊,诧异地看着李嬷嬷,而后又笑道:“嬷嬷这么晚过来,然道是想跟我老婆子做什么交易?”
“呵呵,我们福晋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嬷嬷虽说是李侧福晋提拔上来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福晋如今重掌花房的权柄,嬷嬷然道不想想这后面是有贝勒爷的支持的。”李嬷嬷笑道。
高嬷嬷岂有听不出李嬷嬷这番话的意思,也笑道:“所谓一人不伺二主。更何况,李侧福晋对我一直很好。我岂能做出背她的事情。”
其实高嬷嬷心里更担心的是福晋此番意思,只不过是想收买自己,待用完之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