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荔伸出三个指头。
“我向来三杯不醉。那天只喝了一杯,你说呢?”
“就这你还骄傲上了?喝了一杯——就半醉不醉呗。三杯不醉,那过了三杯一准就醉?你这身体什么机能啊?酒量也太差了,那我以后想小酌几杯还不行了。”李栎说完,忙暗自庆幸昨晚上没有贪杯。
“职业选手喝什么酒?会影响神经的。”李荔严肃地说。
“你说你骂也骂了,估计在雷雨也待不下去了了。所以才转会青锋战队?然后呢?你打算怎么着,把乙级联盟一支弱旅调教成强军,开着它重返甲级联赛,大杀八方?打所有人的脸?”李栎不可置信的问,他头一次碰见脑回路这么直的。
李荔的脸色证实了他的猜想。
“行,真行,”李栎扶额,“谁让你技术牛逼呢。可人算不如天算,冷不丁地发生了超自然事件,灵魂嘎嘣一下交换了,你空有满腔热血,一肚子经验,偏偏就最重要的技术拉在我这了,那你这种破釜沉舟不等于白搞了?你也是够倒霉的。”
李荔嘴唇绷紧,脑门上黑气缠绕,半晌吐出一个字“艹。”
不到24小时,李栎便对“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的话有了深刻的体验,好端端地参加一场只需要吃的酒会,结果挂了彩。可就因为挂了彩,他可以好吃好喝轻松愉悦地在床上歇个几天了吧。
而且之前让李栎十分头痛的友谊赛,这下不用打了,又混过去一关,基本等同于放假了……
他以为自己一如既往的轻松愉悦,但当天晚上,他便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面,他照旧披着大神的外衣,受邀去参加一个活动,在场有不少的职业选手,有的有脸,有的则面目模糊,台下还有不少观众,现场的气氛非常热烈,人潮热浪几乎要把他完全淹没。
但李栎丝毫没有刚“穿”来时的紧张和提心吊胆,他分外游刃有余,无论是回答问题,还是上机演示,他都感到心情无比轻松自在,好像大神这个角色,他越发得心应手了。
突然间,人群中爆出骂声。
“什么狗屁大神!技术也太烂了!下去吧——下去吧——”
一个接一个,观众开始起哄,骂声、质疑声四面八方的传来,梦中的声音忽近忽远,有时远的听都听不清,有时又近的像是在李栎的脑中直接炸开一般。
面对质疑,李栎刚开始还强作镇定,利用自己嘴皮子溜,脑筋转的快的优势,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扯出大神的虎皮,一个劲儿的摇旗呐喊。
以往每当他玩起文字游戏,或者端起架子,又或者笑而不语时,就会有人自动自发地开始脑补,替他圆话,把他的一切举动解释的别有深意。
但这一次,再没有莫名其妙的运气,身边的队友表情木然,其他的职业选手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甚至在场的观众都面无表情,只一遍接一遍的重复喊道“上场!比赛!上场!比赛!上场!比赛!”
所有人都一门心思的只看结果,不肯再听李栎的分辨和理由,随着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观众开始四面八方的围了上来,对他形成包围圈,李栎只觉周围的压迫愈发强大,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力量,毫不留情地霍然出手,一把扯下了他大神的外皮!
黑暗中,李栎霍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紧接着觉得脑袋脖子一阵疼痛,又重新躺倒。
“见了鬼了!挨了一拳后突然间心慌起来了,”他自言自语道,伸手抹掉额头的汗水,“看来手里有粮,心里才能不慌啊。”
第二天一早,李栎说干就干,顶着两个堪比熊猫的黑眼圈,半倚在病床上,开始每天必修的基础训练。
他改变主意了,不再想趁着受伤放大假了。
主治医生劝了他几句,见劝不动便放任不管了,伤势本就不重,练一会歇一会也可以。
李栎今天的感觉与众不同,以往他只要能在李荔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所有训练,就觉得万事大吉了。可今天,他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
他想试试,用尽全力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好像突然间,他不想再装成游刃有余,根本没努力的样子,不想再轻描淡写的描述那些过往的成绩和过人的能力。
如果没有认认真真的流过汗,那无论什么样的成绩,从他嘴里说出都会是轻飘飘的。
就连借助大神的光环淡定装逼这种事,他似乎也丧失了兴趣。这点让他有点哀愁,要知道,他就指着这件事找乐子了。但好在李栎内视自己的心后,发现“不想再装”和“不想装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于是又找回了以往欢快的感觉。
见了鬼了。
李荔今天已经第三次从病房进出,竟然一次也没逮到过李栎摸鱼。这人是转性了吗?
以往他要是能有“受伤”这样好用的借口,一准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千方百计逃避训练。就算训练,也会是等着盼着早点熬过基础训练的样子,表面上没什么,但实际上心早就如一盘散沙,一会不盯着就会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