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刺痛了令逸安的双眼。
他微微睁了睁眼睛,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林子,树木丛林中不经意之间透露着阳光,似乎要比昨日温暖许多。
“王爷,您醒了。”
恍惚之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可是回头一看,却空无一人。
或许是往日在王府的日子呆的久了,早起的时候被人侍奉惯了。就算是没有蒋济成日里跟在自己身后,也会有兰姨好生的将自己伺候着,更别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是嫁到了自己府上的楚凝了。
忽而这一瞬间,令逸安觉着,自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童,无人能给自己心灵上的慰藉。在这里,自己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是他想要的吗?当然不是。他想要的,是夫妻恩爱,兄友弟恭,子孙和睦……可是这些,他如今,一样也没有。
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他走出了那片林子,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清婉和云游还是不见好转,一个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就那么不顾一切,抛下所有昏睡着。而另一个,伤口则越来越恶化,甚至都隐隐开始有了些腐烂的趋势。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令逸安从马车后头掏出了那个装满了药的木质箱子,不由得咳出了声儿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身子也出了什么岔子了吧……不行不行,不能有这种念头。令逸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儿,而后又无奈的将那木质盒子打开,将纱布、药、剪子,一五一十的都给拿出来,而后轻轻的拆开云游身上的纱布,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他的肉已经开始有些腐烂了,让人看着不由得觉得胆战心惊。
令逸安不知道云游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想来,只要是什么江湖术士,那都该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术的,但若这秘术真的都要伤及到人的身子了,怕是也有些不值。
堂堂一个王爷,现下竟然在做这等子事情……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若是自己再不想着来帮一下的话,不知道云游哪天就会把命给丢在这荒郊野岭之上了。
以往父皇在时,曾经对自己说,生死无常,凡事都要看开一些。不管是朋友,亲人,亦或是爱人,都会有离去的那一天。只要在他们还在的时候,跟他们多相处相处,尽尽自己的本分,就不枉这人世间的一遭了。
可是,这几日的经历,是真的让他黯然神伤。且不说,云游到底算不算的上自己的朋友,就说,这样一个境况,谁看着都会害怕,心生畏惧。生死无常,真的面临到了的时候,他才清楚,这种无常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酸。
面对伤害和死亡,没有人能出手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痛苦的让人无法正常呼吸。
可现下,并不是什么悲春伤秋的好时机,人人都在为了完成皇命而努力,若是这个时候,自己还不振作起来,不就显得太不道义,摆起了王爷的架子了吗?
如今不同往日,人人自危,妖魔作祟,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令逸安正伤神之时,忽而耳边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儿。这阵势,这规模,听起来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是谁?难道是昨夜派下去打捞方沉尸体的兵士上来了?
他急忙赶去,映入眼帘的,不仅仅有穿着皇家禁军服饰的兵士们,还有一些,手拿着铁锹,木棍,还有其他工具的农民。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令逸安有些捉摸不透,并不是很清楚,为何兵士们要将这么多农民给领上来。
他带着些不知所措的步伐往前走去,远远的,昨夜那个被自己冠以“议论皇上”之罪的领头兵士便远远的冲自己招手。那兴冲冲的模样,让令逸安心里觉着,眼前的,似乎应当不是什么坏事。
“王爷,你看,山下的居民都上来帮我们了。”
那人叫着,喊着,身后的一群人呼应着。一瞬间,令逸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帮小子,可真会折腾,叫他们去山下打捞,竟然弄回来这么多活人。
“你不会是施了什么法子,将这些个良民恐吓而来的吧?”
虽说是义正言辞的询问,可言语之中,却带着些戏谑的意味。这番一开口,瞬时便将气氛轻松化了许多。
“王爷此言差矣,奴才昨夜得令下山的时候,从咱们的粮仓里顺手摸了些天朗的吃食带了下去。今天一早儿,家家户户送上一包,再装装可怜,这些好心的居民们便二话不说,都来帮我们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小子确实还有些头脑。不说这是什么坏点子,却是非一般人能想到的。其实若是换了自己,真的未必能反应过来。
“王爷,咱们虽然是没刀没枪,没受过什么训练的贫民,但是好歹也是在这夫子崖下住了世世代代的,对这里的地形极为了解。咱们这儿青壮年多,您要是不嫌弃啊,就让咱们加入您一道,把这木桥给建起来!”
农民们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令逸安忽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