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有些家事要处理,你们都散了吧。”
侍卫将令宸牧押下去以后,令桓宇冲着在座的数位如是说。
家事?
苏清婉瞧着他并没有要将那具女尸带下去的意思,想着怕是这家事也与月心脱不了干系。
虽说她也想凑个热闹,起码把月心的死因给弄清楚。可这儿毕竟是皇宫,她一个小小的“南越圣女”哪里能说得上话。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人差不多散尽了,苏清婉便站起了身。腿已经完全坐麻了,实在是难受的很。
云游扶着她,百般费力才将她给拉起来。
直了直身子,没有再看那处的几个人,躲在云游身后。现下她只想打道回府,若是能在睡前再和浅乐姐姐说几句体己话那便更好了……
“皇上,奴才这就告退。”
云游一只手牵着苏清婉,一只手作着揖。
本来只是来应命送个东西的,谁知道还被迫看了出戏。他早就乏了。
“沉香公子和江姑娘留步。”
令桓宇一语既出,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他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写着四个字,不容置疑。
可云游又怎么能放心,“皇上,臣以为……”
“朕一声令下,你们兄妹可能富贵缠身,也可能就此丢了性命。云大夫若是有什么话要说,还是三思为好。”
“我没事,你先回去。”
苏清婉秀眉一蹙,不想让云游做什么傻事。
浅乐姐姐已经离开她了,她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任性胆小而给云游再招来什么祸端。何况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句话就能要了他们性命的天朗帝王。
第一眼瞧见令桓宇的时候,苏清婉只觉得他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而且还好说话的很,自己三两句话就把令逸安的婚约给毁了……可现在看来,令桓宇怕是一直在隐忍……隐忍至今,终于一举端了令宸牧的老窝,能稳稳的在这帝位上坐着了。
“皇上,多谢皇上为臣妾大办寿宴。臣妾先行告退。”
方韵瞧着这里也没有什么自己的事儿了,便插了句话,领着一众后宫的女人已经踏出了几步远。
多谢皇上为臣妾大办寿宴。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啊。
令桓宇没有理她,今日之事虽是自己计划好的,但是却没有和方韵提起过半个字。好好的寿辰被自己给祸乱成了这样,她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吧。
罢了,今夜回去好好与她说说便是。这些年相处下来,他知道方韵不是不讲理的人。
楚凝也跟着走了,一步三回头,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婿能跟着瞧自己一眼。
可是令逸安并没有。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明明那丑陋的伤疤已经好了,明明她的脸蛋儿也算的上举世无双……可是为什么,恒王殿下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呢。
“别看了,随本宫去趟拢翠宫。”
方韵察觉到了楚凝的异样,于是如此说道。
大殿人已散尽。
只剩下苏清婉,沉香,和皇家兄弟二人。以及随时待命的陈公公。
还有那具没揭开白布的女尸。
科尔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苏清婉还未来得及跟他打声招呼道谢呢。这小子总是来去无踪的,神神秘秘的倒也有趣得紧。
不知日后可还有机会再见到他,若是能见到,得好生谢了他圆谎之恩。
“沉香公子,你看看这人你可熟悉?”
令桓宇一边说一边揭开了月心身上的布。
脸已经毁了大半,那场面苏清婉瞧着,血腥的都快要将将才吃的东西尽数给吐了出来。
“回皇上的话,奴才不识。”
他不知道令桓宇留他在这儿是为了什么,难道懿王已经被下令处死了,皇上还要留着他这养子的命吗?
“那这个你识吗。”
陈公公将月心的手给掰开,而后将那块带着血的玉佩给掏了出来,双手递给了沉香。
他一看,眼泪便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左处心房痛的要命,这不是爹爹和娘亲的定情信物吗?
还记得小妹幼时对这玉佩喜欢的紧,娘便将它们交与小妹保管。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不成??!
沉香双腿发软跪了下去,哐当一声的将剑给丢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摸到了月心身边。
苏清婉和令逸安却是都看愣了,这……怎么回事?为什么月心死了,沉香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在月心尸前哭的不成样子,鼻涕眼泪流了一地,看着是结结实实的伤心,并非装出来的。
忽的令逸安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隐隐朝后退了几步。
苏清婉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在这个地方,若不是别人问,她是断然不敢开口的,怕是一句话说错了,头就要离了自己的脖子了。
“方沉?”